原来在营州,整个城内的人大家几乎都认识,从没听过骗子,但到了京城,枇杷才知道了原来世上还有专门靠骗人为生的人,他们会设各种局骗人钱财。就比如前几天阿鲁那出去租房子就险些被骗了,带着看房子又说得头头是道的人竟然不是房主,后来幸亏三哥细心要看看房契才识破了骗局。就是怕再出现类似的事情,眼下三哥亲自去打理租房子的事宜。
正因先前的事,此时枇杷还有点兴奋,她不能随便出门,但在家里遇到骗子找上门,正好让自己大展身手!
不过这位女骗子还真镇静,“我没有骗人,不信请玉将军出来,他可以为我作证。”
父亲到了兵部上交铜鱼符,在左千牛录里枯坐几天后,因为军械库那边缺人,又被调了过去,然后就一连好多天没回家,只捎信回来说库里特别杂乱,他要在那里忙上一阵子。
看来骗子连这个情况都掌握了!
枇杷不耐烦再与骗子废话了,便站起身厉声道:“玉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以后不许你再诬赖是玉将军的妾室了,否则我把你送官!”
“你们看看这个孩子!这真是玉将军的儿子!”那女人打开怀里的襁褓,枇杷上前一看,竟然呆住了!
襁褓里的小婴儿只有一两个月,但却能看出皮肤非常白晳,一双大大的眼睛,不哭不闹地含着手指看向枇杷,竟然与先前大哥家的小侄子一模一样!
杨夫人从刚听到消息时的慌乱,到被女儿提点后以为遇到了骗子,再到现在看到女儿呆立不动,心里突然全都明白了,稳稳地走过来,看了看就将那孩子抱到怀里。
“夫人,王伯来了。”小侍女提醒道。
枇杷抬眼一看,王刺史的老管家王伯在廊下站着,看样子有事要对母亲说,便走到门前道:“王伯,我们家来了客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小姐,唉!小姐,”王伯搓着手为难地说:“那个客人是王夫人娘家的亲戚,是我一时没留神才让她进来的。”
“她?”枇杷指了指屋子里的年青妇人,见王伯果然点了点头,便奇道:“她说她是我父亲的妾。”
“还是让我进去回禀夫人吧。”王伯说着进来了,行礼后站在一旁向杨夫人禀报道:“夫人,这位是梅氏,是我们王夫人的亲戚。先前玉将军在求仁堂里住着的时候,梅氏新寡恰好也投奔王家,住在求仁堂里。”
“有一天玉将军喝多了,梅氏过去帮忙服侍,”王伯吞吞吐吐地说:“后来玉将军醒来很是生气,我就将梅氏挪出了求仁堂,我们王大人知道后便说要发嫁梅氏,可是梅氏却有了身孕,只得将她一直留在城外的庄子里。”
“王大人的意思是先不告诉玉将军和夫人,待孩子生下来送到营州,梅氏依旧发嫁出去。我原对梅氏说了,她亦同意。没想到这几天她不知怎么得到了玉将军又来京城的消息,便每日过来求见夫人。”
“因我们大人就要回来了,我想着再拖上几天就行了,所以拦着她没让她进。结果……”王伯又强调,“我们大人的意思就是孩子送给玉家,梅氏也由我们发嫁出去。”
这时梅氏终于不顾形象声嘶力竭地大哭起来,“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孩,既然跟了玉将军,我决不再嫁的!夫人,你就发发慈悲留下我吧!”一面哭一面上前拉住杨夫人的裙裾,杨夫人手中的孩子这时也突然大哭起来。
王伯一点也没有被打动,依旧坚持,“都是老奴的错,让梅氏过来打扰夫人,还是让老奴将梅氏先带下去,过几天我们大人回来自然会处置。”
枇杷已经看傻了,原来这人不是骗子!不,她其实也是个骗子,不过却有了父亲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眼见杨夫人要走开,却被梅氏拉住裙裾不放,便上前一脚踢向梅氏的手,迫她放开杨夫人,然后扶着母亲回到榻上坐下。
杨夫人坐下后先哄了哄婴儿,见他依旧大哭不止,便道:“恐怕是饿了,先前是谁奶的孩子?”
王伯道:“自生下来就请了奶妈,我刚见就在门外候着呢。”
“赶紧把人叫进来先奶孩子要紧。”
又是一通忙乱,总算孩子静下来吃奶了,只剩下梅氏还跪在屋子中心抽抽噎噎地哭着。王伯又上前问道:“杨夫人,我将梅氏带下去吧!”
“既然给玉将军生了儿子,就让她留下来。”杨夫人说着摆了摆手让王伯下去,“你不必管了,回头王大人那里我们将军自会去说话。”
王伯退下,梅氏赶紧上前膝行几步给杨夫人行礼,“多谢夫人宽厚大度,以后我宁愿为奴为婢侍候将军和夫人!”
“为奴为婢就不必了,只要你老实本份,又有这个儿子,玉家总不会亏侍你的。”杨夫人说着便让刘嬷嬷,“先把梅氏安排到倒座儿那间空屋里,日常用品你看着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