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旁捧着书简唉声叹气,连叹得窗外云雀远去。
少年忍无可忍:“看不懂?”
陈云诺连忙否认:“哪里哪里。”
这字她到底都认得的,但是连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她就不知道了。
但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吧,就算自己学识再渣,那也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顾诀很是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把砚台推了过来,抽走了她手中的书。
简单粗暴很有效。
不过片刻功夫,宣纸上便一落笔书行,都是些她看了就头疼的东西。
陈云诺眉开眼笑,乐颠颠揽过研墨了的活。
一众师兄弟眼中愤愤:奸夫淫妇啊奸夫淫妇……
陈云诺凤眸扫过众人,云袖一扬:众卿献策有方,有赏!
如此延续数天,他人直呼手废,敢怒不敢言。
唯有陈云诺笑吟吟的磨着墨,除了手酸了一点,比那些个来好的不知一星半点。
更有顾诀这样的下笔如有神在,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好。
可她到底没有在万卷阁中呆满七日。
只记得那一日的阳光太好,迟迟不肯西去。
满地梨花随风飞卷,在半空中飞扬缱倦,像极少年白衣翩然。
“季先生!”
“季先生晕倒了!”
惊呼声里,季清屛在那满阁书卷里倒下,众学子大惊,从二楼三楼飞奔而下。
刚至,欧阳霄便已经将人抱在了怀里,把过脉,面色越发的青白。
从来端正无比的季先生双眸紧闭,再没有因为在人前做出出格之事而恼怒。
圣医行走四方多年,少有这样蓦然变色的时候。
“师傅,季先生……”
饶是向来神采飞扬的陈云诺,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身侧的顾诀更是面白如纸。
这观潮庄一直以来,除了收录的学子之外,便没有什么别人来过。
圣医欧阳霄带着弟子来此,本就是因为季清屛的身体堪忧,今日这样恶化着实令人震惊。
却也知道已然是十分不妙。
那一日,是观潮庄中的少年第一次知晓,人生苦短,时日无长。
死亡从来来的令人触不及防。
圣医哀痛入骨:“先生大病,尔等皆为爱徒,当借此机会下山历练,取天下奇药回庄,尽力一试。”
众学子大惊,一时呆滞不语。
欧阳霄怒,大手一挥。
众师兄弟被一股脑的踹出了观潮庄。
不管你用谋用才用脑子,还是去哄去骗去强抢,总之你滚去做,他只看结果。
观潮庄历世三百余载,奇才笑谈多在今朝。
今个儿顾诀又坐在了她案边,情景同从前何其相似。
陌念初看了右相大人一眼,默默地开始撸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