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说实话,鬼都不会信。
沈离山自从知道自己和一只鬼住在一个院子里就浑身不自在,觉得鬼气森森。连带着觉得顾清恪也有点不对劲。
风里来雨里去,生死边缘刀口舔血的日子,沈离山靠着自己敏锐的直觉避开了不少危险,在晦暗不明的前路和危险之中开出了一条血路。
可惜,沈离山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对一切的怪异都只有隐隐的感觉,摸不到细枝末节。
他睁着眼睛不敢在暗夜里睡去,门口的顾清恪望着飘落的细雪耳中全是沈离山辗转难眠的呼吸之声。
“下雪了。不知道沈道长如今到了哪里。”宋星辰吃着冷安岳递过来的烤红薯眼睛里满是担忧,“今日经过城镇在街上看见哥哥的标记,哥哥已经脱险,说沿湖村有变让我们直接去应江城去。可是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去了沿湖村?”
冷安岳看着火想了想说:“不会。当时就是道长让我们不要去沿湖村的,他自己肯定不会去。你别担心,我打听过了,濮辕撤退那么快和乌蒙受了重伤有关。”
“他们那么坏没有报复吗?”宋星辰想到集贤镇上那些可怜的居民。
冷安岳抬眼看她单纯的善良,挂上自己的笑容:“他们跑来来不及,哪里还会对镇子做什么,不要瞎操心。没事的。你看乌蒙都受了重伤,却没有人说抓到了凶手,可见沈道长他们多么厉害。”
“哎。我是真担心。乌蒙听哥哥说很厉害的,要把他达到重伤,那他们,他们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宋星辰虽然年纪小但是不傻,这么多年就是打架也打出经验来了。
冷安岳还是温声安慰她,哄着她早点吃完睡觉。火光旁她安睡的小脸,让冷安岳心中升起来一股歉疚。他又拿出自己在镇上时收到的那张字条,再看一遍扔进火堆。
燃烧的纸散发出好闻的味道,隔着寒冷的山野带来远处繁华之处一点奢靡的气息。只是上面写的信息太过残酷,沈道长和那个毕诩不经过沿湖村还好,要是真的去了那里也估计也很难全身而退。
因为沿湖村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浑浑噩噩眯了一会儿眼睛,沈离山仍旧被噩梦惊醒。窗外天色微明,幽幽暗暗树影幢幢,风吹过树梢扰得树叶胆战心惊。许是下了雪,窗边竟然有一丝清凉的白。
身上愈合的速度超乎想象,但是喜悦没有及时跟上。沈离山其实有些内急,但是不敢起身,环顾室内也没有可以用来解决的东西。
世界上不能忍的东西除了咳嗽,估计只有这一条了。
况且人说尿行三千里屎事三步难。军营里都是些大老粗,话糙理不糙。他们也是经过长久的实践得出的如此真理。
沈离山在床上辗转难眠,又不敢起身,希望天光早些大亮,盼着自己还能多忍些时候。
顾清恪在门口叹了一口气,这人怎么还是那么倔。什么事都让人看着不顺心。
他推门而入,雪花寒气打着旋儿撞进来。沈离山一惊,肚中翻滚更甚,险些骂娘起来,又怕惊动了那些鬼鬼怪怪。
“咳咳。”顾清恪站在桌子前在脸上挂上一些急切,“师尊。”
沈离山勉强忍着难色从床上起来,双脚一沾地就觉得什么东西位置改变了,更不得了。
“你什么事?”
顾清恪故作惊慌:“师尊,师尊,还是你陪我去如厕吧。想起牛婆婆的眼睛仍然觉得害怕。”
“小兔崽子,现在知道害怕了。”沈离山装模作样训着顾清恪,跟着他到了外面的茅厕。
“到了,你怎么不去?”沈离山蹙眉看着顾清恪在门口跳脚。
顾清恪难得显出一些扭捏的颜色:“师尊,你先进去吧。我给你看着。等下我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