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听学姊说,她有意找个助理,我在想--”
话不必明说,叶涵之自然懂得。“好吧,我回去跟小雨提一下。整天看她挺了个肚子东奔西跑的,我也受够惊吓了,找个人帮忙也算是饶了我的心脏。”
“我已经提过了,她也答应我了,我要说的是,安絮雅那里,就麻烦你了,不要提到我。”
叶涵之眉头挑得高高的。“明明就用心良苦还怕人知道!”说实话,他再这样“为善不欲人知”下去,注定得一直失恋下去。
他不语,只是轻扯唇角,笑得涩然,苍凉。
漫长的暑假到来,虽然得暑修,但时间上还调度得过来,安絮雅本有意再找份临时兼差,收入不无小补,这时,刚好社团学姊告诉她,她教授的老婆怀孕,不能太劳累,有意找个助理,问她有没有意愿?
她抱著姑且一试的心态,依名片上的地址寻去,没想到还不错,待遇完全比照正职,她考量之后,辞去了原来打工性质、薪资也不够理想的工作。
老板娘年近三十,但是娇美明媚的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听说她结婚快五年了,最近几个月才怀孕,她老公紧张得半死,不准她做这,也不准做那的。
秦姊也就是老板娘,名叫秦时雨,都要她喊秦姊就好,说这样比较亲切。
秦姊为人很好,也相当的照顾她,知道她还在求学阶段,并不硬性规定她上班时间,只要她有空堂时再过来帮忙就行,晚些也没关系。
对她来说,算是意外的收获。
有时,她三餐不定,秦姊都会盯著她,每回用餐必定帮她多准备一份,担心她饿著似的,还会时时买些点心、水果的
秦姊的工作室其实很单纯,就是接受委托,了解客户的需求,给予服务,内容大致包含服装、艺术或者空间设计类,做出口碑后,也有不少办展览的厂商来找她设计会场,某日闲聊,得知她是学室内设计,秦姊还一脸惊喜,脱口说了句。“难怪你做起来得心应手,这家伙还真给我找对人了,改天好好答谢他。”
这家伙?安絮雅直觉当她指的是她丈夫。
至于她和庄哲毅,上次因为他对裴季耘胡乱指控,把她给气到了,狠下心和他冷战一个月后,他似乎也受到教训,不敢再随意使性子。
真奇怪,前阵子是诸事不顺,这阵子,突然就万事顺利起来,什么都对了,可是心底某个角落,总有个悬空的心事,提不起也放不下的梗在胸口之中,生活再怎么如意,就是有那么一点闷闷的。
这些时候,她反覆想着裴季耘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愈想,
就愈是难受得坐立不安。
在她缺课严重时,他警告过她,考前,也为她准备过重点规划,只是她和庄哲毅大吵了一架之后,情绪很乱,根本读不下去。
她一再辜负他的用心良苦,这样的出席率和成绩,已经够对不起他了,怎还能理直气壮的指责他没手下留情?
一直到后来,她日夜思索,总算明白他的用意。那一分之差,是在给她警惕,不该抱著姑且侥幸的心态,不只在课业上,也在人生观中,教会她认真看待每一件事。
可是,她却对他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糟蹋了他一番心意,他一定对她感到很失望
好几次想道歉,却说不出口,每每到了门口,又却步不前,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敲门。
新学期开始后,除了原有的必修课程,她又选修了一科裴季耘的课,小卉说她疯了,真不怕被裴季耘整死啊?
但她知道他不会的,而事实也证明,他没有为难她,也不特别关注,就只是淡淡的师生关系,云淡风轻。
他的课,她再不缺席,也不迟到或早退,上课比谁都认真,有时看着讲台上的他,心情好复杂,就像一个忘了写作业的小孩,有那么一件事没完成,总觉不安。
她欠他一句道歉。
可是时间拖得愈久,专程去道歉,感觉就愈怪异。
今天上课,留意到他偶尔会不经意地轻咳。他感冒了?
她想了想,回家后以百合杷、鲜藕熬汁,加了些许蜂蜜,倒入保温杯中,本想隔天带来给他,没想到扑了个空。
正好经过的叶涵之,见她站在外头发呆,停下脚步问她。“你找季耘?他身体不舒服,下午在家休隙!”
她一听,心整个提在半空中。“他不要紧吧?”
叶涵之轻笑。“根据他个人的说词,应该是不要紧。”
什么叫“根据个人说词?”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如果你想去探视的话,我把他家的地址给你。”叶涵之抽出夹在书里的纸张,在空白的地方迅速写下一行字,撕下给她。
依著上头的地址,找到离学校不远的宁静住宅,她在外头徘徊了近十分钟,不让自己多想,吸了口气,先按门铃再说!
三分钟过后
里头的裴季耘起身倒茶,同一时间,门铃响起,他捧著水杯前来开门,没料到是她,愣了几秒。
“怎么会来?今天没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