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来那次雨夜被她抛下的小孩儿湿漉漉给她送感冒药,她甚至能感受到后颈上那处小心扇动的乌黑睫羽。
孟琼在他的左颊落下缱绻的吻,默了片刻,胳膊慢慢勾缠上他性感的颈。
柔和的气息涌入纪听白的耳廓,一身灰冰色睡裙衬她肌肤更冷。
纪听白闭眼,脊背硬挺,承着这个吻,有一刻阴暗侵入他四肢百骸。
他们明明肌肤才相亲,这瞬间心离得好远。
纪听白压抑住自己,才敢轻轻问出来,“那我和他在你心里,谁更重要一点?”
很小孩子气的问题,可他神情严肃,眼瞳很黑,带一点水光。很迫切地想要她的答案。
这次孟琼沉默了很久。
她凝视着纪听白,眼眸深处有什么情绪黯淡下去。
“他和你不一样。”
她最后这样说,很坦荡。
指节无力,纪听白难堪地松开她。
“我懂了。”
他看孟琼起身下床,裙摆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腿,骨感漂亮的脚踩在地上,握着手机一步一步走进浴室。
那道视线,紧紧跟着她。
下一刻浴室门关上,在她听不见的角落里,他指尖蜷缩起来,半垂着脑袋,不知想到什么,又自顾自低低笑起来。
第29章尤物
仅仅是一个低头的瞬间,夜色里楚楚的霓虹像无数颗绚烂的明星,于夜色和雪色间喷薄而出。
主卧比外面的世界更寂静,纪听白敛了一双深邃眸色,朝浴室方向晃了一眼。
浴室门起先没关,留着一条缝,能低低传出来女人轻柔的说话声,言笑晏晏,声音略低听不真切。
纪听白乌黑的眼睫合上,脊背轻靠床头。
视野变得浑浊黑暗,他处心积虑,不过就是为了这样,一步一步引诱她,如猎人枪下瞄准的那只狡黠的红狐狸,势在必得。
可如今却越靠近越舍不得放手,像是他落入她的陷阱,纪听白冷静地想,或许他才是狐狸嘴里的猎物,那串随意衔来的葡萄,只要是葡萄,哪串都一样。
他这样想着,听完浴室里的整通电话,脑海里浮现出她此时的一颦一笑,宜嗔宜痴。
纪听白知道,能让她这么笑的,除了程时琅,不会有其他人。
只能凭微不可闻的翘音判断对象,像是一圈一圈的丝线缠绕住他的心脏,再慢慢收紧。
回国前他分明早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孟琼和程时琅结婚,他并不介意。
而到这刻,她与他缠绵拥吻、做爱,他视她如珍宝,却扭头看见她对其他男人笑,被她完全占据的那颗心脏传来窒息的痛感。
纪听白才知道,他从来不是大度的人,他本质上自私又卑劣。眼里小到容不下一粒沙子。
呼吸声不断加重,似乎下一秒要步入深渊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