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理一个眼神也没给他,脸上没有鄙夷更没谄媚,背上自己朴素的帆布包,理了理带子,走回知青院去接白开水。
彭松涛张大了嘴巴坐在原地,四周坐的有本地的村民,也有其他几个知青,都看他,捂着鼻子笑话。
谁不知道,这知青里条件最好的就是这个姚知青和她朋友柳知青,特别是这个姚知青,小时候不见得,这到了年纪跟花骨朵开苞了一样,变得漂亮得过分。
要说队上多少倾心她的小伙子,那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却没有人敢追。
还能是什么原因?
外表攀不上,那物质更是养不起,谁家要娶回这么一个媳妇儿,得被队上的人骂半辈子败家。
不过,因为小姑娘平时干活从不偷懒,除了做媳妇、儿媳妇不行,很多人还是对她很有好感的。
所以,瞧见这新来的男知青这幅自大又抠门的鬼样子,队上的嫂嫂婶婶们活了大半辈子,还能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来这会读书的人也不全像叶知青那样正派嘛。
她们心里嘀咕。
湾湾不在,水理是不会乱跑乱说话的,队上的人并不全都正经,知青里也不都是好人。
她走大路回知青院。
夏天到了,早上大家都会特意烧锅水晾在锅里,她拿碗往壶里灌。
厨房大门是厨房唯一的光亮来源,水理倒着水,正看碗口那股水流看得认真,眼前蓦地一暗。
她停下动作,看向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挡全了厨房门。
“?”
她逆着光,看不清楚人,不外乎是哪个知青,她假笑客套:“怎么回来了?”
杵在门口的李岱凌:“?”
水理继续若无其事地倒水,但心底有点慌。虽然这里是知青院,但要说它安全,它也不够安全。
原本决定倒满水壶的手,快速倒完手里的那碗水就停下了。
水理提着水壶往门口走,门口的人老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她平静的假面碎了一个角。
更慌了。
李岱凌一手插兜,小幅度侧着身站在厨房门口,借着缝隙里投进来的这点光看她。
水理看他黑漆漆一片,他看水理却清清楚楚,少女开出了纯欲的白色花朵,此刻微风吹动,百合花枝头、花蕊颤颤。
恰好,他走进来,恰好她在。
他不忍戏弄她,让她担惊受怕太久,伸出手掌:“水理……快来。”
他迫不及待要抱住她了。
水理愣住。
男人的声音近得陌生、又远得熟悉,仿佛穿破了蓝天上的云层,落在她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