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再往下想,转过身看着楼下人来人往说道:“这些话你该当面去问关奶奶。可我必须提醒你,你不能带着秦梨花去找她!若你去逼着她要解毒的方子,那就是在你救命恩人的背后捅上一刀,这跟忘恩负义没任何分别!做这种事的人不该你,而是阎罗,因为她不是你的女人,是阎罗的!”
“闭嘴!”青易咬牙切齿地说道。
“再说最后一句,她的毒可能只有关奶奶会解。但你应该相信,关奶奶不是个狠毒的人。”
“闭嘴,乔鸢!”青易神色黯然地说道。
乔鸢没再开口,眼角打量着身边的人,她知道青易若是真喜欢梨花,会很纠结很难过,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青易沉默了很久,跟阿宵交代了一句后,便往楼下走去了。乔鸢没有跟着他,而是转身回了自己房间。青易心痛,她何尝不会心疼呢?就算再多人说她和青易般配,可青易却从来没这么承认过。
五六岁的时候,她和青易是很要好的伙伴,再大一点,到了十一二岁,她还能和青易一块儿练练剑,说说话,可到了十五六岁,青易开始躲着她了,宁愿领着刚刚学会走路的青芽儿玩,也不愿意和她多接触了;等到了二十岁时,青易做了杀手,变得更加行踪不定,出现在她眼前的机会就更少了。她离青易也越来越远了,虽然很多人都说青易会娶自己,但她知道那或许只是一个梦而已。
半个时辰后,梨花忽然醒了过来。因为在回客栈的路上,她又晕了一回。当她睁开眼时,没有看见青易,便下了床往房门外走去。阿宵守在门口,见她出来了,忙问道:“秦姑娘,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梨花脸色有点白地说道,“你家少爷呢?”
“出去了,你等着,我去找他回来!”
“不用了……”
阿宵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梨花在原地略站了片刻,然后缓步下了楼,往街上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出来干什么,就想走走,透透气儿。
正走着,身边不少人匆匆跑过。有人在喊道:“快去瞧瞧,那边立马见血了!”
“几个人?”
“听说今天砍三个,都是前些日子犯了大案的!”
什匹而难你。梨花这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原来菜市口有人要被斩头了。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随着那些看热闹的人来到了菜市口。果然,高台上已经跪着三个白衣囚犯,身后是手握大刀的侩子手,气氛比电影里看的还要肃杀些。
她放眼望去,围观的人都是些男人,哪儿有像电视里拍的那样老弱妇孺都来围观呢?毕竟是杀头,有几个妇人会带着自家孩子来看的?她停下了步伐,静静地望着高台上,忽然在心里琢磨着,谢满庭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受呢?第一次见到血腥的事也会害怕吗?他也是人啊,怎么会一步一步变成了阎罗呢?她心里有一种想揣摩谢满庭从前的念头,想象谢满庭看见杀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那穿朝服的丢下了令牌,随后侩子手抽去囚犯背后的死牌,饮了一口酒,吐在了明晃晃的刀刃上,接着站好了位置,开始扬手……梨花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瞪大了眼睛,纠结着到底要不要看这么血腥的场面?
可她到底是好奇心冲脑,强忍下心里的害怕,死死地盯着那侩子手的刀,心想落下来时会不会满地溅血?会不会溅到自己身上?
侩子手高高扬起大刀时,梨花已经紧张得握紧了拳头,死咬着下嘴唇却不肯挪开目光。就在刀挥下来的那瞬间,她的胳膊忽然被人从后面拽了下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她的额头碰上了一处坚硬的胸膛!
“别看。”耳畔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男声,是那么地熟悉,就如同每晚都会梦见的那个人的声音。
这霎时间,梨花嗅到了怀抱着她的男人的气味,眼泪立刻像挤泡泡似的滚了出来,噗噗直落。连她自己都惊讶,为什么可以在半秒中之内靠气味分辨出这个人就是谢满庭呢?可她不用抬头仰望也能感知,抱着她的人就是谢满庭!没有相濡以沫的经历,她脑海里不会有这个男人如此深刻的记忆,不会有。
眼泪就此决堤了,毫无顾忌地完完全全地冲了出来,湿了满庭胸口一大片。当满庭企图把她的头从怀里抬起来时,她死都不干,满庭就知道她肯定又哭了。满庭心里彻底地暖和了,就像冷了很久都以为没自觉了,可抱着她,所有知觉都回来了……
满庭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微笑道:“好像是你抛弃了我,你哭什么?”
梨花跺了跺脚,就是不肯把头抬起来。她觉得自己真够有出息的,在大街上也能哭成这样儿?
从前在春熙路上看见过一个高中女生扑在男朋友怀里哭,她当时还感触地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世风低下啊!怎么可以这样呢?公众场合啊,好歹照顾一下我们这些没男人的吧!”可今天,弄得世风低下的那个人是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