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和莱恩斯对视,对方坦然诚挚,没有一点被驳斥的挫败。安德烈对猎人的刻板感到无趣,说:“我想再去找一趟曼达,戴竹的读心术能够通过暗示唤醒人的欲望,引导行为。也就是说,如果本身没有想法和趋势,戴竹也无能为力。另一个‘她’在做的事就是曼达所想。”
“这点曼达有所提及。‘她’的出现是为了保护马修和笔记。”莱恩斯说。
“的确如此,那么后面呢,她说了什么?”
“……”莱恩斯沉吟片刻,回答,“有一天,她感受不到另一个自己了,在另一个曼达行动时,记忆会消失。”
“如果‘她’的出现是由戴竹所引导,那么来源就是对马修的爱和对皇室的恨。而密室中另一个曼达看向马修的眼神,绝不含有爱意。”
莱恩斯不置可否,那晚的女人狰狞可怖,与平日里温柔贤良的曼达完全不一样,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莱恩斯会把另一个曼达形容为鸠占鹊巢的怪物。
“脱离从中托生的欲望成为独立个体,甚至侵占原本的意识,这根本不是读心能做到的,即使是戴竹也不可能。”安德烈弯起眼睛,“这对夫妻,秘密都不少。”
戴竹的出现为一些谜题提供了答案,但他又不是最终答案。
安德烈熟悉戴竹,这个来自东方的男人是纯粹的局外人,他不和血族其他人交流,也不在人类社会中寻找血奴或者伴侣。
每一次重遇,戴竹都会有新的身份,他不停观察人类,如幽灵般游走在世间。
这样的人,不可能刻意在曼达的精神中植入一个与她完全相反的人格。
第一百二十二章
马修今夜在书房住下,卧室被月光照得渗出一丝凉意,合闭的窗帘扭曲光束,丝带一般铺在地上。
曼达穿着休闲的衣袍窝在柔软暖和的绣花被子中,蕾丝镶边的窗幔被束在两旁,窗幔与床板恰好将窗户和一地的月光框围在其中,曼达眨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飘动的光亮。
屋子里夜风徐徐吹来。
“咚——咚——”
敲门声惊醒躺在床上的“洋娃娃”,曼达起身,套上一件外袍,拉开房门。
“曼达夫人。”安德烈站在门外,垂首盯着这个如同母兔一般的女人。
曼达看到她顿时有些紧张,不停向后张望,想看看是否有其他人跟随。
“很遗憾,只有我一个。”安德烈打断曼达的张望,朝她笑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安德烈的笑容很好看,那是一种冰川骤然融化腾起火焰的惊艳,但曼达欣赏不了这样优雅的笑容,她的血肉都因为与吸血鬼近距离接触而感到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