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卫城,指挥使司后宅。
“什么?徐煌带着兵马闯进通州城,抓了李知州和罗体仁?”
毕温于病中惊坐起,神情十分复杂,望着前方梅花久久出神:“徐煌他……”
床榻旁,毕节小心伺候,脸上担忧道:“父亲,姓徐那小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我们怎么办?”
整个扬州卫都知道徐煌和上官罗体仁结下梁子,但没有人会想到,徐煌竟然敢带兵杀入通州城,将罗家和李家全部拿了!
这一出手便是往死里整,极为毒辣!
沉寂片刻,毕温摆手道:“不要惊慌。”
他的双目渐渐深邃,对毕节道:“如果老夫所料不错,李丰和罗体仁应是被栽赃的。”
毕节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您是说,是徐煌出的手?”
毕温点点头,道:“凭我对李丰的了解,通敌叛国,他还没那胆子,也完全没有必要,至于姓罗的,更是鼠辈,不会冒险做此等杀头大罪!”
说着,他连连咳嗽几声。
“父亲,那。。。。。。”毕节惊呼。
毕温抓着他的手臂,道:“别管他们,那两家要废了!”
“父亲,您不是说,他们是被徐煌栽赃的吗?为何。。。。。。”
“自己悟吧。”毕温摇摇头,显得有些虚弱,不愿多说。
其实道理很简单,即便是罗体仁和李丰上面有人,但碰到通敌清虏这种大罪,怕也不敢轻易插手。
这案子肯定会捅到紫禁城的,以皇帝陛下那多疑的性子,谁敢随便牵扯进去?
就凭皇帝频繁下旨给江南各州府急筹粮饷,就能看出圣上对辽东之事万分上心。
要是听说有人在这个当口私通东虏,暗中给满清运粮运军器的,岂不是龙颜大怒,来个抄家灭族?
毕节没有那么多想法,一时间搞不清其中奥妙。
他只是道:“父亲,您作为扬州卫的主官,徐煌未请示您就擅自出兵,还越权越界擒拿上官,我们若是不惩戒一二,只怕面子上说不过去!”
毕温也是头疼,前些日子,他举荐徐煌调任徐州卫指挥佥事,专剿李青山残部。
谁承想,前天山东那边传来消息:
正月初六,山东大寇李青山被杨御蕃之侄杨衍追至费县东部的箕山,中箭被俘俘获,现正与王邻臣等二十余名叛军主要头领槛送京师,等待处决。
也就是说,山东李青山之乱已平,徐煌没必要去徐州卫了!
毕温有些无语,那李青山从兵败被招降,再到复叛,又被俘虏,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就不能多坚持十天半个月呢?
同样是李贼,看看人家李自成。。。。。。
毕温正要说处置徐煌的方略,这时家丁对队长进来,神色紧张的禀报了几句。
“徐煌率兵正往卫城而来?”毕节惊愕。
不需去问来由,这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毕温冷笑:“想给老夫下马威,小辈安敢如此!”
他对毕节道:“我儿,你速去召集人马,城外列阵!”
毕节大声领命,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的往军营而去。
徐煌兵发卫城,引得指挥使司衙门一阵大乱,各官无不震惊。
只有赵三泰没心没肺,偷偷裂开大嘴直笑:“徐老弟行事果然霸道!这下有乐子看了!”
提起这事,不满罗体仁的官吏们,也均露出兴灾乐祸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