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异常的阴暗,空中飘着薄薄的细雨,随意吸一口气,都能闻见淤泥中草木腐朽的臭味。
一行人,二十许,全都穿戴斗笠蓑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脚泥路上行走。数匹矮脚马夹杂在其中,每踩一脚,蹄子上都会溅出泥浆。
吱呀!某人脚步一滑,差点跌落在地,忽地一块飞石出现,恰好落在他的脚下,让其脚步顿时稳住。
“何事?”呵斥声响起。
“少爷!无事,家丁脚滑而已。”有人忙说。
呵斥那人听见,压抑着声音,喝到:“些许小事都做不好,成何体统!换人!”
“是。”
二十许人停下脚步,立刻忙碌起来。
原来这行人中间正有四个人抬着一架滑竿,前两个人,后两个人,一起抬着架子行走,刚才正是其中一人差点滑倒,跌落滑竿。
这滑竿类似法座,坛座上支起了杆子,顶着一大张油纸,油纸被细雨打湿之后,呈尖塔形,微透明,可以看到里面正跪坐着一个人。
跪坐之人峨冠博带,脊背挺直,他将双手放在膝上,正十指握拳,可以看出刚才一幕令这人十分不愉。
滑竿附近的十几人忙碌着,一个人影突然撞入队伍中,让人群一惊。
“何人?”立刻有人打开蓑衣,拔刀一喝。
抬头望去,他们发现撞入队伍的人是个流浪道士,道士的衣摆满是泥浆,被细雨淋着,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已。细细看去,道士面色蜡黄,头发杂乱,很是憔悴。
道士看见他们,呼了口气,打了个揖。
“少爷,是个落单的道士。”有一个矮小老头凑到滑竿处,说:“刚才就是这个道士出手帮了一把,应也是个修行中人。”
滑竿上跪坐的人听见,沉默一下,淡淡说:“确实是个修行中人。”然后便不再说话。
他们交谈时,道士其实也在细细的观察这行人。
道士正是余道,他已昼夜不息的逃窜四日,如今见身后依旧没有敌人追来,这才走上了山间的小路。
逃窜了四日,且没有坐骑,余道很是吃了点苦头,所以显得有些狼狈。
他做了个揖之后,便直接凑到队伍中,准备跟着队伍一起行走。
余道初到苗疆之地,人生地不熟的,且摸不清情况,所以特意用魔功改换了下面容,守在路边,准备捉支队伍了解情况。
如今等了许久,这才等来一支队伍,自然不肯放过。
余道扫视着队伍中的人,暗暗皱眉。
这苗疆之地果然鱼龙混杂,仅仅路上随便遇到的一支队伍,队伍中就有两个修士,五个炼出劲道的武士,其他凡人也都是血气强横的武者。
混入队伍后,许是余道出手一助的缘故,队伍没有驱赶他,让他掺在队伍后面跟着。
余道正低头行走着,队伍中忽地走出一个矮小老头。
矮小老头跑到走到他身边,递过一身蓑衣斗笠,笑呵呵地说:“见过道友。”
余道打量一下老头,默默地接过蓑衣。此人正是两个修士中的一个,还有一个修士则是坐在滑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