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鸢迷迷糊糊地昏睡了很久,忽然听到院子里有时断时续的说话声。
她不动声色,装作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确定霍九渊不在后,这才坐了起来。
她裹着被子走到窗前,把拉得密密实实的窗帘小心地拨开一角,向外看去。
她这个角度不太好,只看见了一群人,陪着笑脸和霍九渊说着什么。
地上跪着十来个人,有一个人离着程鸢这个方向近些,正是吴希文。
吴希文脸色惨白,腿上打着石膏。
看来霍九渊临走前说废他们一条腿,并不是说着玩的。
站着的人里面有程鸢脸熟的人,都是各大豪门里的家长。
他们都已经五六十岁的年纪了,却不停地对着霍九渊点头哈腰,似乎是在苦苦哀求。
程鸢只听见零零散散的几句:
“当年是他们不懂事……希望九爷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我们就让他们在这里跪着,直到九爷消气为止。”
霍九渊连后脑勺都显得很不耐烦,不等他们说完,他冷冷地道:“要跪滚出去跪。”
然后他避开人群,走了。
没人敢阻拦他。
程鸢看到这里,默默地抿了抿唇,又坐回到了床上。
其他有钱人家都要这样,她要怎么脱身?
她身心俱疲,不知道发愣了多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下意识地去摸床头柜,想找手机。
手机当然不在那上面。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她的随身包袋在长相思酒楼的套房里,后来也忘了拿。
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没有了,她站了起来,从地上搜索着自己的衣物。
霍九渊可真狗,里里外外的衣服都被他撕破了。
她正是为难,房门被敲响了。
一个瓮声瓮气的女音传了进来:“夫人,醒了吗?我准备了衣服和吃的,可以送进来吗?”
程鸢愣了一下,问道:“你叫谁?叫我?”
那女音道:“对。”
程鸢抿唇,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两个中年女仆。
一个抱着衣服和鞋盒,一个端着托盘,盘子里是鲜虾粥和蛋黄烧麦。
两个人进门后,不由自主地往床上看了一眼。
米黄色的小熊床单皱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