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郑淮回过来,“奚总,那名保镖说当时按您的要求,丢到疗养院的垃圾桶,被谢沥捡走了。”奚予洲听到最后一句话,心上仿佛被人血淋淋划了两刀,谢沥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傻子,为了他连垃圾桶都愿意翻,他在病房内却毫不知情。不知道谢沥是不是如当时的他一样,把那个小兔子挂在床头,抬眼就能看到连在一起的名字。谢沥带了一堆礼品给厂长登门道歉,不知厂长信没信他胡扯的缘由,看在他平时的表现,只扣了这几天的工资,给这件事画上句号。没有奚予洲的日子,他的生活一切如常。他试图去找张决的妻子打听林兰馨的情况,对方表示不太清楚,自从那日突然离职删了饭店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消失得了无踪迹。他不太放心奚予洲处理事情的方式,担心他们用一些强迫的手段让这个在外孤零漂泊的女孩出什么意外,又无法打电话去询问,打心底里不想再听到那扰乱心绪的声音。加之工厂近期业务繁忙,多半时间跟着厂长在跑,逐渐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中午在厂里休息,他正准备去食堂打饭,看到了那张日夜出现在梦里的脸,奚予洲头发半扎着,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毛呢大衣,熨烫平整的格子围巾垂在胸前,精致得与这铁皮板房工厂格格不入。“谢沥。”终于等到人出来,奚予洲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来这里干什么?”谢沥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一步。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落入奚予洲眼里和反感无异,他痛苦道:“我想你,这段时间满脑子都是你。”“想再把我铐起来吗?”谢沥嘲讽,“别挡路,我要去吃饭。”“我和你一起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谢沥充耳未闻不管他,转身朝工厂食堂走去,奚予洲在后面默默跟着。这是一个钢材厂,许多工人们都穿着灰扑扑的工作服在食堂打饭,中年男人偏多说话声音嗓门大,整个环境都是闹哄哄的。谢沥去拿了个盘子,奚予洲本想跟着拿,看到不锈钢盘子上反着指纹印瞬间收回了手,他准备和谢沥说带他出去吃,对方已经端着盘子去排队了。他跟在谢沥身后,在打饭的队伍里格外显眼,男男女女的工人都打量着他,甚至有些素质不高的伸手指指点点,幸好他早就锻炼了一身被众人注视依旧面不改色的本领,否则换个人被这么小声议论,肯定得敏感暴躁。此刻他心里只有谢沥,盼望着对方能多看他两眼,而不是只给他一个后脑勺。谢沥打完饭,在食堂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桌上还有别人吃完没来得及收走的残渣,奚予洲看了几眼不想坐下,内心纠结着不想和脏东西挨得太近。谢沥察觉到他的犹豫,忍不住说:“要不你还是走吧,坐个凳子矫情得跟个小姑娘似的,看了我烦。”奚予洲心一横,气得直接坐下来。“什么小姑娘,我是你男人。”谢沥:“”他快速大口扒饭,盼望着厂长赶紧给他打电话安排下午的行程,甩掉这个人。“吃饭速度太快,对胃不好。”奚予洲提醒。“你走我就吃得慢了。”谢沥咀嚼完嘴里的,喝了口汤。奚予洲幽幽地盯着他,想到他姐说过的话,“谢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是不是因为那个傻子。”“讨厌你和松奚没关系,你做的那些事哪些不值得让人讨厌?”谢沥被他放出来后,接连好几个晚上都做噩梦,梦里奚予洲强迫他做那些事,十一月底的天,早晨起来还一身汗。“那我要是傻了,你会不会像对傻子那样对我。”松奚轻声说。谢沥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想小傻子是假的,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奚予洲一辈子不恢复正常都很好,尽管这个想法极不厚道。嘴上还是说,“别做无谓的假设。”“沥沥。”他学小傻子那样叫他。听到叠字的称呼,谢沥心头一震,他拿起餐盘起身,快速向放置处走去,奚予洲追上。“沥沥!”他又喊了一声。“别这么叫我!”谢沥态度突然转变,刚才对他还算平和,此时脸色完全冷了下来。“沥沥,那个兔子是不是被你捡走了?”奚予洲跟他出食堂,“当时我不应该让人丢掉的。”提到兔子,谢沥胸膛气浪翻涌,“我丢了。”“你怎么能丢!”奚予洲不相信一个从垃圾桶里把东西翻出来的人会再次丢掉,“那是我的东西,上面写着我们的名字。”“什么你的东西,丢掉了就不是你的,牌子上写的是松奚,不是奚予洲。”谢沥不愿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一颗完整的心脏被撕裂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