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典咕噜滚下马,脸被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划破,血直往下流。
他爬了起来,也没管脸上的伤口,抬头疑惑地看着马背之上愤怒得双眼通红的葛淮安:“大帅,末将只是听命行事,何错之有?请大帅明示。”
将南庆县让给庆川军是大将军的意思,可不是他擅作主张,他的任务就是带着一万多兄弟安全撤离出南庆县,如今他已做到了这点。
葛淮安恼怒地瞪着他:“陈云州骗了我们,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桥州,而是怀州。如今怀州已落到他的手里,咱们又将南庆县主动送上门,这天底下怕是没比咱们还蠢的冤大头了!现在明白了吧?蠢货!”
马典震惊不已:“这……这怎么会?怀州在后方,距庆川这么远,又有一万多守军,即便不敌,也能到桥州或是吴州求援!”
葛淮安现在没心情跟马典扯这个。
他心里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抬头望着南庆县的方向下令:“传令下去,即刻出发,攻打南庆县,收回南庆!”
马典不同意:“大帅,不可,咱们的大军没有粮草供给,而且南庆县中的粮草也被末将烧光了,这么多人去,若不能在一两天内攻下南庆县,届时恐会自乱阵脚。大帅,如今咱们应返回桥州,固守桥州,送信给大将军,不能擅动!”
“你在教我做事?”葛淮安不善地看着他。
马典寸步不让:“大帅,即便要攻打南庆县,甚至是攻打庆川,也得做好准备,几万人的粮草若没准备好,这一仗恕难从命。”
“好,好你个马典,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信不信,老子斩了你!”葛淮安怒喝道。
马典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即便是大帅斩了末将,末将也不答应现在去攻打南庆县,这是让兄弟们去送死。”
葛淮安指着马典:“你……你……”
身后一将领也来劝葛淮安:“大帅,马将军说得对,咱们匆忙离开桥州,辎重补给都没有,确实不适合跟庆川军作战,此事还是等回桥州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是啊,大帅,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守住桥州,且不能再出岔子了,不然大将军那边咱们没法交代。”另一个将领也站出来劝说。
众人的劝说总算是让葛淮安被仇恨和愤怒冲晕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他恨恨地瞪了南庆县的方向一眼,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撤!”
*
春节是大燕人最重要的节日,所以三军都暂时休战,准备过个好年。
吴州城府衙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葛镇江也换上了新衣,在吴州的府邸中接见底下的将领,当地的官僚乡绅。
只是一封急报打破了这种祥和热闹的气氛。
葛镇江看完信,不顾大过年的,气得直接将桌子给掀了,惊得来给他拜年的军中将领、吴州乡绅、官员都呆了。
袁桦赶紧给管事使了个眼色。
管事知大事不妙,笑着邀请那些乡绅、官员:“后院已备了酒席,诸位老爷随小的来。”
官员、乡绅们识趣地拱了拱手,赶紧跟着管事走了。
等堂内只剩众将领,袁桦担忧地问道:“大将军,出了何事?”
葛镇江脸色铁青,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史子衍,好你个史子衍……混账东西!”
“史子衍……属下记得他好像是一名指挥使吧?这人做了什么,让大将军如此生气?”军师不解地问。
葛镇江将信丢给他,火大地低吼道:“我待他不薄,他竟然投奔了庆川军,混账,叛徒,我要诛他九族!来人,去查一查,将他的亲朋好友全部给抓起来,千刀万剐……”
“大……大将军,怀州,怀州落入了庆川军手中!”袁桦捧着信,双手发颤,声音都在发抖。
站在堂中的几名将领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葛镇江为何会这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