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青道:“土地局?巢湖土地局不是肖旅肖市长管吗?应该肖市长常来才对啊,怎么吴市长反而……”
老头反了他一眼道:“什么肖市长?没听说过啊?”
忽然感到对方不停的问,似乎是在大听什么似地忙警觉起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到夏村要找谁啊?”
张木青只得撒一个谎道:“哦,我有个表姐在那儿,好几年没走动,今年来找她。”
他说完了,别了那老头,便和吴小莉打了一辆顺便车来到政府为农民建造的聚居区。
下了车,就看见有七八栋房子,都是三层高,墙的外围只用简单的涂料涂了一层,白色中夹杂着黑黑的砖石。楼是堡顶,皆盖了瓦,窗户是普通的木框玻璃,大小不一,想是农民自己从旧房那里拆过来按上去的。房屋和房屋之间的通道很宽,但都是泥地,下了雨就泥泞不堪,但此时天晴日晒,灰尘很厚。
吴小莉不禁道:“这些房子既不是农舍又不是商住房,人们怎么住啊?”
张木青叹一口气道:“对农民来说,有得住就不错了。”
吴小莉道:“难怪农民会闹事,既没有田,有没有房,住这样不伦不类的房子?”
正说着,前面来了一位老者,张木青就打听夏根明和夏根义的家,老者说他们都不在了,但还是指点了夏根明老婆的家。
张木青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来到第三栋。果然农村人家,家家户户都敞着门,门是木板门,家里摆设极其简单,有的甚至连装饰性的连环画都没有。
他来到二楼,见到一户门口有一位五十多岁的黑瘦妇女正在剥豆。张木青上前道:“你好!请问夏根明家住这儿吗?”
老妇人抬起头来,没好气的道:“他死了,你们还找他干什么?”
张木青看她的语气有可能是夏根明的家人,便道:“我们是巢湖市警察局的,听说那夏根明和夏根义因为建设度假村的事伤亡,特地过来看看以便加以经济补偿。”
老妇人一听说又要补偿,,心里对眼前人亲近了许多,但想到丈夫和小叔子惨死,儿子疯癫,心下悲痛更甚,便呜咽着道:“啊呀,你们是警察大爷啊,我就是夏根明的老婆,我家根明死得好惨啊,这都是你们给害得,都是你们害得啊……”
张木青见她悲伤的样子,知道那次夏根明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便道:“我们也知道你们的艰难,所以市里派我两来调查一点情况,以便酌情进行处理。”
老妇人听说又要处理,她对处理的话听得太多了,心里本能的感到又是在欺骗她,于是怒道:“什么,原来你们不是来补偿的,那还说个什么屁呀?快滚吧,滚,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边说边向张木青二人仍豆壳。
吴小莉怕脏,早躲到张木青身后,于是张木青身上被扔了一身的豆壳。
张木青也没有生气,就将豆壳弹落。
这时,吵闹声引来了很多人围看,这些人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
吴小莉见来了许多人,胆气也壮了许多,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们好心好意来帮你们,怎么这样对待人?”
老妇人道:“呸,你们这些当官的,哪有一个是好心的吗?你们这些挨千刀扒了我的地,拆了我的房,还打死人,又让我们住着破房,你们这群狼都他妈的不得好死。”
一顿夹七夹八的骂,骂的吴小莉脸色都青了。
张木青毕竟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对农民们的苦难还是深有体会的,便耐着性子道:“你骂得对,当官不为百姓办事是猪狗不如。有什么话,你就尽快骂吧,骂的越痛快越好。”
老妇人却大声哭了起来道:“根明啊,你死得好苦啊!现在他们又要来找我了啊,你让我怎么办啊,还不如死了陪你啊,呜呜……”
张木青见她大哭大闹,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但又不知如何安慰。
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人道:“你们不是警察局的吗,敢不敢把县里那些领导都抓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