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爻老实点头:“看到了。”
见他神色不对,她求生欲极强地补充一句:“魔尊的画,栩栩如生,非常传神。”
可不是吗,刚刚把她吓了一跳。
见对方似笑非笑,谢今爻机警道:“这应该就是先夫人吧,魔尊有情有义,令人钦佩。”
青年目光落在面前的卷轴上,苍白的十指,一点点收拢画轴。动作细慢,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琉璃。
谢今爻死去多年的良心,忽然挣扎着动了一下——随后被她按了回去。
她面不改色:“现在您和修界签订和平条约,我们便都是您的家人。”
怎么能说没有亲人呢。不应该啊。
她这么说,应该没错吧,毕竟一百三十八就是这么说的来着。
“所以,老祖宗,也是我的亲人?”他似乎对这个亲人的说法产生了兴趣。
谢今爻点头,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分外真诚可信:“当然。”
只是他久久凝望着她的面容,让她浑身僵硬。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极浅极淡地笑了笑:“不是说,睹物思人吗?亲人……”
谢今爻这才想起,那一天他一直看着她,她听他说,他的道侣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问的话——睹物思人?
老祖宗吞了吞口水,抠手指慢悠悠道:“我似乎听见一百三十八在叫我。”
然而对方微微颔首,似乎极其认真地侧耳听了听。
随后,玄色的衣袖横在狭窄的门缝。
他弯起眼眸,笑了笑。
“似乎并没有,老祖宗兴许听错了?”
谢今爻欲言又止,随后坚定道:“是在识海里叫的,你听不见。”
苏不遮有些遗憾,随后道:“是吗?”
谢今爻从未如此讨厌过这两个字。
是吗,是吗。
充满着怀疑,不理解,嘲讽……和悬在人头顶的大刀没什么区别。
她依稀记得以前,他是不会这样说的——是因为,她不是“谢小羊”了吗?
谢今爻心里闷闷的。
苏不遮终于在那张脸上,看到了更多熟悉的表情。
只是,唯独没有愧疚。
真刺心啊。
不是记得他吗?
为什么?
他并非傻子,竟然连装也不愿意装得更像几分吗?
但偏偏,他还不愿意用更深的恶意的揣测她。
因为,谢小羊不会。
她那么简单的脑袋,怎么会想那么复杂的事情。
两个人之间,苏不遮只觉得自己快要将自己气死急疯。
与此同时,那根已经断掉的风筝线,终于拉扯着他,重返人间——虽然是以这种他不愿意面对的方式。
为什么要这样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