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好晴天,冬天的阳光,暖暖的,柔柔的,越过了树梢梢,最后落在了兰花花家纸糊的窗户上。
兰花花开始做起了月子。
本来山里人对坐月子也没有放在心上,生了孩子,第二天下地干活是常事。
做月子是马大庆的意思。
女人家生孩子,留下了那么多的血血水水,一定要保养一下身子。
例如一定要喝红糖水,吃鸡蛋,喝老母鸡汤,这样才能把损失的元气补回来。
另外,还要在头上裹一圈儿毛巾,坐完了月子才能取下来,这样头才不会惊风,才不会发晕。
至于有什么道理,谁也说不上道道,反正这是山里人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老规矩。
兰娃娃生孩子的等二天,大丑去寻马大庆。
马大庆正和几个营业员在仓库里面分捡山货,能减价卖的卖掉了。
卖不掉的只有私下的分了,全当工资好了。
马大庆就分了一个铁犁铧,五六个驴笼嘴,还有两个马蹄铁。
这时,大丑来了。
“马主任,快回去,兰花花生了。”
“生了?儿子,闺女?”马大庆大吃一惊。
“嗨,生了个大胖儿子。不过老遭罪了,兰花花送学生们回家的路上,把娃娃生在了村头的稻草垛旁。”
“我的天,这咋得了。”马大庆说着就朝外走。
“马主任,你得了公子,不请客呀?”一个营业员说了一声。
“我的铁梨铧,马蹄铁,不要了,送给你们几个了,卖了以后,你们买喜糖吃好了。”
马大庆有他的打算,他早就揣摩着兰花花坐月子需要钱,而他己经囊中空空。
至于家里,那更是令他绝望,父亲的那个汽水厂,只是个空壳儿,甩都甩不掉。
实在没有办法,他想好了。把他的自行车卖给小卖部的周铁锅,两人已谈好了价格。
马大庆卖了自行车,在路边摊上买了两只老母鸡,又弄了几斤红糖,装在编织袋里就和大丑上了山。
马大庆回到了篱笆院。
院里静悄悄的,就连看门狗黑子,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老兰头正在灶房里做饭,灶膛里燃着劈材,那火旺财的,火舌不断地舔着锅沿,一股股的热气冒出来。
大概香味儿太过于浓郁,黑子卧在锅灶前,不住地摇着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