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的房间里,陈嘉之爬起来,摸了摸家宝的头,收拾好自己后,关掉天然气闸,给保洁打电话交代定期打扫,没有开车,一手提着猫包,一手提着小小的行李包,戴着口罩带鸭舌帽,赶往爱佑。
秃头李气得不行,“化疗怎么能推迟呢!第三天才来!你知不知道是有时间限制的!”
已经换好病服的陈嘉之坐在床沿,“对不起李医生,前几天有事耽误了。”
办完住院手续的周维和刚完药的佟护工回来,护士也进来了,不好再说。
“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各个不听劝!”秃头李气哼哼地走了。
当留置针再次埋进手背时,陈嘉之仍在恍惚,怎么这么快?
从身体到大脑,一切都还没反应过来。
仿佛还能回国樾,回去就能看见大侠和家宝在家里追逐打闹,沈时序会在下班之前打电话来问晚饭想出
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现在的沈时序下班,会给谁打电话?还会不会特意到大厅看看那颗小花苗长得好不好。
不敢想太多也没能想太多,到中午时陈嘉之就不大行了,大脑乱的像浆糊,眩晕直接让眼睛看不清东西,浑身麻,冷,想吐。
随着药物浓度在身体增强,副作用远比第一次化疗更为猛烈。
完全吃不下东西,完全睡不着觉,就连吃药都很困难。
之后arivn就打电话过来了,问他有没有看到消息。
在瑞士那些年,除了陈嘉之自身意志力,arv和他的父亲car功不可没,悉心照料和妥善医治,后来身心恢复健康后跟较年轻的arivn处成了朋友。
其实一开始陈舒鹤找是arv的父亲,仔细算,陈嘉之是有两名心理医生的。
电话里陈嘉之有气无力的声音实在无法藏,arv听出不对劲,当然陈嘉之对他也没什么好瞒的,只是觉得愧疚,没能带他和他的父母好好玩一场,连顿饭都没请。
几个小时后,他们赶到爱佑。
pansy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平时乐呵呵地,见到陈嘉之第一眼,也不由得出惊呼:“我的天呐。”
car作为心理医生,还算冷静,不过也急急走到病床边,问他。
arivn亦是仿佛不认识人了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短短一个上午,用形如枯槁来描述陈嘉之并不过分,在周维和佟护工两人托着才艰难坐起来,用德语解释,“不好意思,我生病了,不能带你们在我的祖国玩。”
四个人说了许久,后面病房只剩arv一个人,他问之后怎么打算,x先生为什么不在?
陈嘉之如实告知,结束第二化疗疗程后马上回瑞士,看是否能够进行手术,如果不行那么就再在瑞士化疗,等手术时机成熟。
至于x先生,自始自终他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arv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最后才问,为什么不告诉他。
成年后,许多事情得考虑长远和深久,到了有能力做决定和负责任的年纪更要慎重。
“我也很想告诉他,哪怕他就是这类
疾病最优秀的医生,但是我更想给他一个好身体,他不能再承受第二次失去,他很爱我,我知道。”
“读书时他家里不反对他谈恋爱,但是那时候我走了,他家里肯定也知道,应该很讨厌我,再者,也不会想要一个病秧子吧?”
“不过不管怎样,我会好好活下来,他现在就是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意志支撑,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会死,当然现在说这些很早,好好接受治疗是我现在唯一出路,我会活着再回国找他。”
arv问,“你就不怕他现吗?”
“怕,所以我要马上走。”
久久的沉默后,arv说,“我们在中国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不急这几天,我们等你做完化疗一起回去,你现在很需要照顾。”他笑了笑,“幸好我们还没解除医患关系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陈嘉之也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