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重锦说道:“早就听闻,蛇与蛇之间能闻得出同类的气味儿,恰巧,殷姑姑这条蛇与主人心意相通,那条毒蛇的气味儿它已闻过了,想来放蛇之人只要在这里,殷姑姑的蛇就能找得到她。”说完,殷姑姑将蛇放到地上,蛇便左右寻觅游走,还真像是在寻找放蛇之人一般。大家屏息了一口气,静待着结果。那条蛇爬到这个人身上嗅了嗅,又爬到那个人身上嗅了嗅,那冰凉缓慢的触感着实让人心生寒意。就在众人以为这条蛇起不了什么作用时,它已经爬到了贺秋儿的身上,贺秋儿面色惨白,便着窦三娘哭丧道:“娘,我害怕!”结果,这条蛇出现了与众不同的反应,它昂起蛇头,朝着贺秋儿嘶吼。露出尖锐的獠牙。“公子。”殷姑姑道,“找到了。”贺秋儿冷冷一哼,刚想抵死不认,谁知身旁的妹妹贺怜儿当即跪了下来,又哭又怕地全都招了个干净:“兄长!姐姐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你没有把赏赐分给我们做嫁妆,都给了嫂嫂,她一时生气,才想给兄长一点苦头吃的!”窦三娘一听,当即甩了贺怜儿一个响亮的嘴巴:“你这个蠢东西!”贺怜儿捂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窦三娘:“娘”可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贺秋儿被罚在雪地里跪上一夜,寒风刺骨,她冻得瑟瑟发抖。窦三娘连忙跪下,哭着求贺尚书放过贺秋儿,可明明他也心生怨怼,但是偏就像是怕贺重锦一般,默许了他的行为。“窦姨娘。”正厅的其他人都已离开,贺秋儿被殷姑姑强行在正厅外的雪地中被按下。贺重锦从容不迫,对跪下地上的窦三娘道:“那些赏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陛下所有的赏赐,全都是缨缨的。”窦姨娘死死瞪着贺重锦。他继续道:“所以,窦姨娘打这样的心思,让重锦甚是为难,下次莫要在这样了。”搭上自己的女儿在冰天雪地里跪上一夜,窦三娘虽有后悔,但更多的是怨恨贺重锦。“今日大喜日子,大公子怕是没有碰那江家小姐一分一毫吧?”闻声,贺重锦顿住了脚步。窦三娘冷笑出声,将额角凌乱的鬓发理到耳后:“我自小出身烟花之地,见过干净的女子,也见过不干净的女子,你们二人有没有做夫妻之事,我盯上一眼便能瞧得出来。”贺重锦眸光侧睨,一时沉默无声:“”“我早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贺夫人,大公子,纵然你再聪明,面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又有什么法子呢?”躲在柱子后的江缨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江缨先贺重锦一步回来,正躺在榻上,贺重锦以为她睡着了。他刚想找一床被褥重新铺在地上,江缨突然掀开被子坐起了身:“贺重锦,你不准备同我说些什么吗?”贺重锦先是愣了愣,随即笑道:“缨缨想听什么。”“来榻上睡吧。”她轻轻拍了拍身侧的被褥,“你才刚喝解药,蛇毒未清,让你睡地铺,我的良心会很不安。”他看了她许久,没拒绝也没开口答应,默默地掀开被子,睡在榻的外侧。男子身上的雅香之气更加浓郁了,她背对着他,原本还是有些困倦之意的,结果神智竟然越来越清明,好似一盆冷水自上而下灌胶头顶。贺重锦没问原因,毒蛇一事折腾到了半夜,他早已累了,静静合上眼睛,准备安眠。看样子,窦三娘看出他们没有圆房一事,贺重锦便是没有说给江缨的意思。以贺夫人和窦三娘的为人,明日她们定会因此生事,找江缨的麻烦。“贺公子。”被身旁的女子唤醒后,贺重锦没有发怒,而是转头轻声问她:“缨缨,怎么了?”“窦三娘看得出我们没有圆房,若被她知道,贺夫人也会知道,到时候”“你都听到了?”“我想知道,接下来你会怎么做?”“这些,你都无需担心。”尽管已经很困了,他还是微睁着目,勾起了一抹笑意道,“睡吧,缨缨。”说完,他再次合上眼睛,打算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你没有办法,对吗?”江缨坐了起来,青丝垂在两侧,她用下巴抵着双膝,低低道,“她定会找身边的张妈妈给我验身,只有我们行夫妻之事,贺夫人就无计可施了。”这次,换做贺重锦的神智瞬间清明了。“你”他难得像个哑巴,错愕地看着那个不敢直视自己的女子。其实认真想想,贺重锦假死逃离这个贺府,也并无过错,冬至之日,身为贺家的嫡长子,贺尚书和贺夫人连两个庶女都带去宫中赴宴,唯独没有带贺重锦。上辈子,她不过是无力反抗贺府,才把所有的怨气放在了一个未曾谋面的贺重锦身上。若能有机会逃离贺府,江缨自知回和贺重锦做出相同的选择,不顾一切地选择逃离,挣脱这枷锁。“贺重锦,陛下赐婚,我没有后悔的余地。”再次看向贺重锦时,她瞳孔蒙着一层浅浅的湿润,又道:“现如今,我只有做你的妻,除了圆房,我们没有退路了,不是吗?”贺重锦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江缨的意思。贺夫人明日一早,便会找借口为江缨验明正身,他知道,无论自己作何隐瞒,只有亲自验后证明江缨不是处子之身,所有人才会闭口不言,她和江家才不会受人非议。江缨的心砰砰地乱跳,想到要和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男子行房事,难免觉得紧张。再这样拖下去,天是不是就快亮了。各自安分了许久,江缨实在忍不住,支支吾吾道:“其实,对于这种男女欢好之事,我一概不知”说起来难免觉得羞愧,活了两辈子,江缨仍旧是个自律守己的女子,不通情爱的寡妇。本着事到如今也只能认了的心态,江缨提醒道:“贺重锦,天快亮了,怎么办?”“无妨。”他唇角勾起一抹笑,凤眸好似含着莹莹露光,轻声道,“缨缨,这些你无需明白。”贺重锦什么意思?要她听他的?面颊烧得通红,心脏抑制不住的乱跳,二人解了衣衫,就这样躺在锦被里,直到贺重锦轻轻说:“抱住我。”她身子一怔,而后翻身面对他,就这样搂着对方的腰身。不得不说,贺重锦身材当真是极佳,胸肌紧致,宽肩窄腰,而且为什么他表面并不紧张,怎么心脏跳得比她还快?尴尬,当真是尴尬至极。正想着,贺重锦顺势将她压在身下,江缨吓了一跳,放在他后背的纤纤玉手紧了紧,不知怎得,此刻开始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二人的身体发肤几乎是紧密无间的距离,近到能对方的面庞一览无遗,她听见贺重锦问自己:“缨缨,你曾有过喜欢之人吗?”江缨:“”这种时候了,他竟能开口问出这种不合时宜的问题?“没有。”她道,“为何这般问?”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答:“若你感到不安,把我当成你所能接受之人。”阿丑?江缨当时便想到了这个名字。曾经江家还未没落,她无忧无虑,生性贪玩,一心只知梳妆打扮、游山玩水,每日对享乐之事勃勃兴致,心思却从不花在男子身上,况且汴阳城人人皆知贺家与江家的亲事,想追求江缨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上辈子与她还算亲密的男子,只有向她表明心意,付出一切,最后为她而死的阿丑。想着,江缨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如果阿丑知道她最终还是嫁给了贺重锦,定会很伤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