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住的厢房就在隔壁。
她还在山寨内!
四周很安静,却莫名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裴寂去哪了?
他伤得那么重,就连床都起不来,他会去哪?
难道是伤情又严重了?
还是她睡觉不老实,他怕她碰到他的伤口,才将她带到隔壁厢房的?
宝嫣摇了下头。
白日里男人那副样子,巴不得时时刻刻将她抱在怀里才好,她怕碰着他伤口,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将她抱得更紧了。
其实说起来,他调戏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重伤在身的人。
想到那伤是因她而起,心性善良的小公主还是收起了心底的怨气,她大着胆子推开门,快步下了台阶,就往隔壁厢房去。
可刚走了几步路,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她吓得转身藏在石柱后,将整个人都藏得严严实实,一双满是防备的眼眸,偷偷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
夜深沉沉,似是刚下过小雨,地面也湿漉漉的。
院门被打开来,一抹墨色率先闯了进来。
是裴寂!
他大步往院子里走,脸上、身上沾了不少的血,宝嫣心中一惊,刚想从石柱后出来,目光却在瞥见男人神采奕奕的神色时僵住。
他步伐平稳,哪里有一点受伤的人的样子。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有庾卓和栾越,和浑身狼狈不堪的隗寨主。
“惭愧,惭愧!多谢裴兄了,如不是几位,我隗乌就成清风寨罪人了,多谢!”隗乌拱手,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像劫后余生的欣喜,又有些懊悔和后怕!
很复杂,但是很清楚的一点是:隗乌现在很高兴!
宝嫣秀眉皱紧,就听到裴寂道:“隗兄弟大度,没生裴某的气,裴某佩服。”
隗乌被这话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敢,多亏有这一次,我才能长记性,还有多亏了裴兄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裴寂低头看着隗乌,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抬手虚扶了一下他的手:“隗兄弟,今夜的解救出各大山头的水匪头头,可都是你的功劳。”
“这都是阴差阳错,碰巧罢了,”隗乌抬手挠了挠头,被夸得神色有些不自在,“但是我不明白,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为何裴兄不让我杀了他们?”
裴寂闻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神色幽深如深潭:“如是以前,我裴寂一定第一个杀了他们,但是现在他们还有大用处。”
隗乌见他神色突然变得严肃,不由得屏住了一口气,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忽然,裴寂寒眸冷冷看向长廊后的石柱,厉声呵道:“谁在哪?”
宝嫣浑身僵住,咬紧牙关愣在原地。
栾越飞奔到石柱旁,刚想揪出后面的人,可瞧清那人后,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侧头看向自家将军:“将、军,是。。。。。。”
栾越神色古怪。
裴寂剑眉微挑,飞快上前。
入目就是单薄的人儿半蹲着身子,蜷缩在石柱旁,双眸微阖着,小脸冻得惨白惨白,唇色发紫。
那模样就像是被人丢弃在墙角的小猫。
裴寂心头猛跳,手掌抚上小殿下的脸颊,半点温度都没有,他心头大震,弯腰将地上的人捞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