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顺着木色的花雕缝隙间穿插而过,斑驳的打在地上。房间的面积很是宽阔,不过挤满了架子。架子有好几层,直顶天花板,上面放满了竹编的簸箕,里面平平整整的铺着一些不知名的各色各类奇形怪状的东西,浓烈而刺鼻的气味正是从中而出,充斥着整个空间
架子甚至挤到了窗户旁边,以至于阳光只能透过药架子射进来,房门大开着,倒是代替了窗户的作用。
而在房间的深处却是有一块硬生生挤出来的空地,旁边的架子之间更挤一些。空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烟雾缭绕,只看的有一抹白色。
一个穿着褐色粗布麻衣的老者叼着烟筒走进来,面色凝重,眉头上的褶子耷拉着似乎已经可以夹死飞虫,尽显老态的脸上一双眼睛成极大反差,一只暗淡无光层叠血丝,一只抖擞发亮。
他径直走到了木桶前,手挥了挥似是在把水雾扫开,然后按住桶里的白色——一个人的头。
桶里坐着一个男人,满头银发,肤色惨白,连眉毛睫毛都是白的,嘴唇是泛着死气的灰白,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面粉缸子里,与外界格格不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年江。
“白某今日召集诸位,正是为了这屠魔一事,”台下的人认真倾听,不曾有一人发言,“只是这魔,是明鹤门。”
“说来惭愧,可我等未曾找到明鹤门踪迹。”一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神情肃然,呼吸悠长,声音有些气虚,似是重伤未愈,可没人敢小瞧这位老人。
“我乾盟一向以维护武林秩序、除魔卫道为名,百年来不懈与魔道斗争,倒也有些积蓄,不如趁此次机会来个引蛇出洞。”坐在主位之下的青年冷声道,双目里似有寒潭,不自觉的散发出杀气。
“那魔教呢?”有人忍不住发言。
“此次恐怕要正魔联手了。”坐在主位上的人,也就是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缓缓开口。似是饱经沧桑,说出来的话语让下位所有人心神具是一震。
台下的声音一下子炸开,反对声混杂出现,也有深思赞同者,整间大堂里瞬间由寂静进入吵闹。
“还请盟主三思。”说话的是一个神情骇人的虬须大汉,他抱着一把刻着复杂纹饰的大刀,靠在椅背上看似懒散,那背脊却是挺直的。
“正魔两道怎可联手!”
“天理不容!”
“我邹云清绝不与魔教诸狗同流合污!”
大堂为浑圆形,南侧是一处五级台阶,一个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作于之上,台阶呈梯形展开,往下一级便有两人坐下,再延展到地上。
下面坐满人,皆整整齐齐,仔细一看,他们的位置正好和天花板上的星图相对应。
“说够了么?不如来听听白某人的观点?”勾起唇角,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台下的人却一一闭上了嘴。
寂静如浪一般,从台阶之下迅速绵延到整间大堂。
大堂与外界被一扇厚重的门隔断,门上满是古朴的纹饰。
一道浅灰的身影正在门口徘徊不断,却又不似想要进去。
白伯杉立在门前,神色有些焦急。
他本就生的好看,面冠如玉,已是而立之年,岁月的沉淀让他看起来更有韵味,是江湖女侠最喜欢的那种。
他正是白季柯的大哥,仔细一看两人长得颇为相似,特别是脸部的轮廓。
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终于,在看到那朝这边跑过来的人影时松了一口气。
“送到了吗?”他问。
“送到了。”那人是一个生的英俊的青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