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曾见奶奶给自己做主,自己这边也都是附近的亲人,不由得眼睛一红,掉下泪来,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气得哽咽着对这王耀宗骂道:“你真不要脸,抢我们东西不成,还在这里败坏我们兄妹的名声,难道见你抢东西我们就该乖乖的奉送给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抢劫犯!”
“谁见我抢你们东西了?”王耀宗还不服气。
“谁又见我打你了,是你自己撞在石头上,撞死了活该!上我家做什么?”张依曾见他狡辩,索性以牙还牙。
“我有证人!”王耀宗梗着脖子喊叫。“去你的证人,人家王仁杰当时就拉你走,是你硬抢东西人家看不惯才走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无耻!”张依曾一点都不示弱,王耀宗的脸红了红,两只眼睛急忙求助似的看向他妈。
他妈再愚蠢,这时候也明白了自己儿子做的好事,可看到宝贝儿子哀求的眼神,心里一软,嘴上色茬内厉的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细妹子打了耀宗,这总是你家的不对、、、、、、、”
“哈哈哈、、、、、、”周围又一片哄堂大笑,人们都高声议论起王耀宗母子,让王家屯里的那几个一同来的人,都臊得想寻一跳地缝钻进去。
李翠花大笑了两声,把手拍了几下,见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开口说道:“王家屯的母老虎,怪不得今天耀武扬威的,原来生养了个长出息的好儿子啊!真是长出息的很!”周围的人又是一片哄笑。
就在这时,有人喊着:“王福山过来了!”众人都收住笑容,脸色各异,自动让开一条路,心里盘算着这件事会怎样收尾,闹不好这张王两家会有一次大战,张家屯这边的人都暗暗地握了握拳,一些不相干看热闹的人们都感到了气氛的不对,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
王耀宗母子脸上露出喜色,他们的靠山终于到了。他们顺着众人的眼光向人群外一看,王福山带着几个王家屯那边的青壮小伙子往这边赶过来。
而这个时候,刚从田里回来的张铁山和族人也紧跟着站在铁山娘身后,李翠花和一干妯娌们也都朝铁山娘这边靠了靠。周围的人更觉得势头不妙,两边大有剑拔弩张的意思。
耀宗妈立刻有神气活现起来,从地上爬起身来望着自己的男人大喊,“福山呀,你的儿子被人打了,你一定要为他做主、、、、、、、”“爸,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话音未落,只听见啪啪两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王福山来到人群第一件事就是,抡圆了照着自己老婆儿子脸上就是两个大耳光,“还不跟我滚回去,还嫌丢人现眼的不够啊!真是家门不幸、愧对祖先!”同时又一脚把王耀宗踢翻在地。
“你这个软蛋,出了事只会欺负家里人,有本事你去跟我母子俩出气去!打自己儿子算什么本事?老娘给你拼命了。”牛翠平的没想到丈夫一过来,到时对着自己娘俩一通打骂。
原来文芳把这件事告诉王福山的时候,王福山这人很精明,平时对老婆孩子很容忍,可不等于不分黑白。他先到文芳家里找到王仁杰问了一遍经过,知道是儿子的不对,可今天老婆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自己可不好收场。一路找了几个当家是户的小青年,嘱咐好了一会见到他老婆孩子只管拖回来,剩下的是交给他去做。见王福山一使眼色,这几个人急忙架着还在骂骂咧咧的王耀宗母子就往外走。
“等等,先别忙着走!”铁山娘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上不酸不凉的说道:“别忙着走啊!咱们事可是还没有说清楚呢?我孙女还受着冤枉呢!今天要是不把这是说清楚,我家细妹子可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你家这是演戏啊!怎么还一出一出的,老婆孩子下去了,这该着男的出场了,怎么着,还想打我老婆子不成?”
王福山满脸窘色,顾不上铁山娘的连讽带刺,朝着她深鞠一躬,说道:“张家婶子,让你见笑了,您老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饶过我家那不成器的母子俩吧!这两个人都是混人,什么也不懂,今天冲撞了大侄女,我替他们给大侄女赔罪,你家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向四外拱手作揖的。
铁山娘看他不像弄虚作假,倒是一番真心,当下心里一软,就说到:“王家大侄子,不是婶子厉害不通融,实在是你那媳妇太刁蛮,这不分青红皂白满村子骂我孙女,可怜我那苦命的孙女,从小就失去了娘,前几天刚从坡上摔下来差点就失去性命,今天又遭此横祸,让人抢东西还不说,还满村子骂着败坏名声,这要是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着,可不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了!”说完放声大哭起来,张依曾、依然也跟着奶奶哭起来。
张铁山在地上一蹲,吧嗒吧嗒的抽泣了旱烟,李翠花急的用手捅捅他,“他二叔,你到是说句话呀!”张铁山为难的看了看众人,仍旧低下了头。
李翠花气得真想一脚踹翻他,自己站出来,“王福山,今天的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老婆的嘴太缺德,你问问你王家的媳妇们,你老婆一上来就把我们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就是你家跟铁山家这事完了,跟我们整个老张家的是还没完,我们祖上没有的罪过你家吧?今天这个事也得说清楚!”
王福山一听此话,头疼不已,一边心里骂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真是惹祸的根苗。一边又重新对大家赔着礼,声称回去后一定要对老婆孩子严加管教。
铁山娘擦了擦泪,又说道:“王家大侄子,按说我不该说你家里的事,可你那儿子确实也该有些管教,这是孩子小,做些不该做的事,大家都能原谅,要是大了再不改,恐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王福山满口称是,更是窘得很,一脸的尴尬。
“大家都散了吧!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铁山娘也有些累了,招呼着大家。“张家婶子,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王福山张了张嘴,犹豫着说出上面的话。
“切!难道我就是为了你家的钱财?”铁山娘不屑的说道,“告诉你,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能管好老婆孩子,以后了别再胡作非为就行,再就是我可不愿意听见,别人对我家细妹子的胡言乱语,要是有一半句这样的坏话传出来,可别怪你婶子翻脸不认人。”“是!是!”王福山这回子只会点头称是,见事态没有向坏的方面发展,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在农村里,尤其是偏僻的山村,人们对户续、家族方面的是特别在意,今天的事一个闹不好,就可能引发两个家族之间的大战,到时候肯定是两败俱伤,可是为了家族的名誉,谁也不会后退一步,而差点酿成这个悲剧的肇事者,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王福山今天真是万般无奈,在这里放下身段为自己的老婆和儿子收拾着烂摊子。
几天后,王福山领着自己万分不情愿的老婆孩子,带着一些礼物亲自到张铁山家赔罪,还挨家挨户到张家长辈家里请罪,而文芳和王福禄两口子,更是精明人,当天晚上就带着自己的儿子王仁杰,买了一些礼品赶到张铁山家,口口声声以后要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他们可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沾上贼娃子的坏名。在农村里,有了这样的名声,孩子大了都没人给说亲事。
山村人本来就没有见过什么事情,平时除了庄稼、孩子也没多少可谈的话题,一时间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就在好长的时间里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而谈论问题的人,再根据自己的想象添枝加叶进去,立刻就被翻译成不同的版本,传播开来。只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王耀宗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妈妈母老虎也变成了落配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