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和几个保镖分别也登过来,田凤宇将迟艾放在甲板上的靠椅里:&ldo;他们有准备午饭,让小夏领你吃,我得找叔叔谈些事儿。&rdo;迟艾坐直身体,感觉田凤宇的手离开了他,有点紧张,情不自禁地说:&ldo;凤宇哥……&rdo;&ldo;怎么了?&rdo;田凤宇连忙凑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安抚,&ldo;就一会儿,不远的,你说话我都能听见,乖。&rdo;迟艾点了点头:&ldo;你去吧,去吧!&rdo;小夏走过来,问他想吃什么菜,他们有准备日本和泰国菜,迟艾听着田凤宇的脚步朝上面远去,可能是上了楼,风是顺着方向吹,很快就听不到什么了。他难掩落单的局促,仓皇地说了句:&ldo;随便什么都可以。&rdo;
&ldo;先生就在几步之外的楼上,正冲你招手呢!&rdo;小夏在他身边坐下来,稳定他的情绪。迟艾似乎能想象出田凤宇迎风而立,冲自己招手的样子,一扯嘴角,微笑着说:&ldo;我要吃日本菜。&rdo;二楼的甲板上,田凤宇见迟艾开始吃饭,端坐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心里才觉得宽慰,不禁看着迟艾被阳光晒红的小脸儿,看得出神了。&ldo;迟艾身体好啦?&rdo;声音从背后传来,从另一边走上来个五六十岁,戴着宽大太阳镜的人,这会儿站在他身边,递上一杯酒。&ldo;精神不错,身体还需要时间,不过好多了倒是,现在带他出来,也没有体力不支。&rdo;&ldo;那就好,你也不用总那么愧疚,前段时间在电话上听你的口气,竟是沮丧得像要退出似的。&rdo;那人转身走到沙滩椅上坐下来,&ldo;那头儿现在是什么局面?&rdo;&ldo;自从张文卓加入进来,就差不多能拍板,就算蔡经年再有钱,毕竟还是缺乏市场。&rdo;田凤宇说着,目光也从迟艾身上转过来,&ldo;现在各方资金都已到位,准备就绪,就等打开最后一道锁。&rdo;&ldo;张文卓倒愿意屈尊在康庆手下?你不说他答应,却是带附加条件的吗?&rdo;&ldo;听说是想让封悦跟他走次战区,不过,康庆怎么可能放人?&rdo;那人轻轻笑了:&ldo;康庆反对有什么用?只怕封悦想去,有谁能奈何他?&rdo;说着停顿下来,似有所思,又自己打断思绪,换了话题,继续问道:&ldo;他俩这礼拜干什呢?&rdo;&ldo;去康庆的海岛打球度假去了,现在是闭关投票的时候,他们过多现身也不好,怕是会有负面影响,不过有战克清照应着,应该没有问题。&rdo;他伸长腿,躺在椅子上,长长地吐了口气,半响才说:&ldo;我怎觉得没这么简单呢?&rdo;
田凤宇心内一凛,说实话,若不是迟艾自杀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这事儿也有让他不舒坦的地方,于是试探地问道:&ldo;叔叔担心的是……&rdo;&ldo;说不清,也许这事他们努力多年,并不如我们看起来那么简单,蔡经年和张文卓都是老jian巨猾之辈,若动了什么手脚,也不是旁人看得出来的,防不胜防啊。&rdo;他并不想在这事上浪费太多精力,呆了会儿,才问到重点:&ldo;封悦最近身体怎么样?前段时间大病,现在养到什么程度?&rdo;&ldo;住了很长时间的医院,这次回来倒没像以前那么拼命。&rdo;&ldo;他天生就是爱操心……&rdo;说着话儿,陷入往事的追忆和沉思,经久,换来一声悠长的,叹息。迟艾吃过饭,还不见田凤宇回来,有点着急,又不好意思问,幸亏小夏了解他的心思,主动跟他说:&ldo;在上面喝酒聊天呢,时不时看你,估计就快好了。&rdo;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田凤宇的脚步声稳定传来,接着是他舒展惬意的声音:&ldo;吃好了吗?喜不喜欢?&rdo;迟艾愉快地点头:&ldo;真好吃,凤宇哥你吃过没有?&rdo;&ldo;刚在楼上吃过了,&rdo;田凤宇说着,拿起纸巾,给他擦嘴角的油渍,&ldo;吃到花脸,看来确实喜欢啊!&rdo;迟艾给他说得脸颊更红了,太阳晒得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在海风里缓缓蒸发,田凤宇忍不住亲了他一下。迟艾羞涩说道:&ldo;周围有人吧?&rdo;
&ldo;怕什么?&rdo;&ldo;我看不见,自然不知害臊,可你怎么光天化日地就来占便宜呢?&rdo;迟艾感觉田凤宇的怀抱,将自己团团包围,心脏舒服地沉淀着,他侧头歪在田凤宇的肩膀上,满足地问:&ldo;我们能在这里呆多久?&rdo;&ldo;你想呆多久呆多久,&rdo;田凤宇想也不想,果断回答。迟艾却楞了,长睫毛忽闪几下,像是在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答案是否真实。&ldo;我说真的,迟艾,你想呆多久?&rdo;迟艾伸开手臂,抱住他的腰身,想了想,诚实地说:&ldo;凤宇哥,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你高兴,我就觉得很幸福。&rdo;迟艾平静的幸福没持续两天,就被金如川的一通电话打破了。
第二十五章
金如川既然能得到田凤宇的信任,性子深处的稳重是少不得的,他鲜有沉不住气的时候,若不是拿不定主意,也不会在田凤宇指明想要度假休息一段的时候,打电话来骚扰他。所以,当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田凤宇就隐隐感到到不太妙的气息。&ldo;老板,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rdo;他斟酌着,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担忧。&ldo;因为什么?&rdo;&ldo;封悦和康庆突然回来了。&rdo;金如川把收到的消息说给他听,&ldo;前天发生的事。&rdo;
&ldo;什么叫突然?他们又说要出去多久?&rdo;&ldo;听说封悦约了韩丙乾第二天喝茶,可到时候人却没出现,说是前一晚临时决定结束假期,回家了,我查过他们私人飞机的入港时间,半夜两点半,不是有点诡异吗?&rdo;韩丙乾当年没红的时候,金如川帮他介绍过投资人,多年来两人尚有联系,算是稍微有些交情的。所以,田凤宇并不怀疑他消息的可靠性。况且,封悦自生病以来,忌讳熬夜,若非重要事,康庆怎么可能会那么晚还让他两地奔波?&ldo;这两天有什么变化?&rdo;&ldo;就是因为消息透不出来,我才觉得心慌,估计他俩是肯定收到什么风声,才匆忙赶回来,这两天闭门不出,倒是经常有人去,可坐的车都是陌生的牌照,显然不想让外人查他们的身份。&rdo;金如川说到这儿,故意留出一段空白给田凤宇思考,看他要不要回来。为难是肯定的,他们临出发前,田凤宇说得很明白,想和迟艾在家里安稳呆段时间,现在什么都不确定,冒然跑回来,也许是白折腾。所以金如川才不敢冒然建议,不管怎样,田凤宇自己拿主意才好。&ldo;张文卓那里有什么动静吗?&rdo;沉默了好长时间,他才问道。
&ldo;暂时没什么大动作。我这两天只顾盯着康庆和封悦了。&rdo;&ldo;他那里也不要掉以轻心。我明天再给你电话。&rdo;金如川挂断电话。琢磨着封悦那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时也揣测着田凤宇会如何应对。以他侧面观察。封悦对田凤宇的好感,是不言而喻地。这人天性就不爱和谁亲近。有人说他是傲慢。有人估摸他是防备。偏偏对初来乍到的田凤宇,封悦的信任和依赖,仿佛发自本能似地,让金如川也摸不清缘由。靠着这层莫名地好感,如果老板打电话过去询问,也未必不可地吧,他有多少种法子旁敲侧击。封悦除非故意隐瞒,否则至少能透露一二。
但是老板好像对封悦也格外特别,在别人身上轻易会用地手段,却从来也不会用在封悦身上。幸亏迟艾看不见,对这些也不知情,否则还不得给这份暧昧给气死?金如川不无遗憾地想,也许残障是上天对迟艾地一种保护吧,他反倒容易满足。第二天,金如川收拾停当,刚想出门,田凤宇的电话到了。本来以为这为能人想出什么招儿来,可不想竟然说:&ldo;我在机场,一个小时以后,到家里找我。&rdo;这非人的效率,让已经是工作狂地金如川咋舌。田凤宇的大宅里,干净整洁,依旧如常。即使主人这么突然袭击,旋风般归来,也没有失望。迟艾肯定在楼上,没有露面,田凤宇已经神清气慡地坐在书房里等他,全然看不见长途归来地疲惫,和混乱局面下地慌乱。&ldo;你没有试着联系封悦看看?&rdo;金如川问他,&ldo;或者他不会瞒着你呢!&rdo;&ldo;没必要。两三天就出结果,还能有什么岔?&rdo;田凤宇显得格外平静,好像他突然跑回来。并不是为了平息局面的。&ldo;会不会结果不出来了?要不他们怎么突然开始动作?&rdo;&ldo;有人动手脚吧?让你盯着张文卓的,你怎没听我的?&rdo;&ldo;不是啊,开始风平浪静,一切如常,刚不对劲儿就是封悦康庆回来了,我的注意力就都给他俩吸引走了。&rdo;金如川对张文卓并不算太了解,也没有深入调查过,所以自然不懂得他的一些招数,田凤宇没有过于追究,刚说了几句,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看电话号码,示意金如川等他一下,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儿。&ldo;是我,说吧。&rdo;金如川听不到对方电话里的声音,田凤宇几乎一个字也没有说,静静听着,背景凝重庄严,像是撑着多少斤担子一样,到最后,简单说:&ldo;知道了,嗯。&rdo;挂断电话,转身走了回来。金如川仰望着他地脸,等他的答案,很明显自己跑断腿也没打探出的消息,田凤宇人刚到,一个电话就都问明白,这人简直如有神助似的,难怪身家庞大而神秘。&ldo;可能是议案出了点岔子,和我们关系不大。&rdo;
田凤宇说着,走到酒柜跟前儿,倒给他一杯,&ldo;留下吃饭吧,在美国迟艾吃到日本菜还挂着你呢,说你肯定会喜欢。今天请了外头的日本师傅回来做,算是预祝我们即将展开的新市场!&rdo;金如川直觉,田凤宇并没有跟他完全交底,也许就像他说的,既然新消息跟他们的生意关联不大,自己就没必要知情吧,可他心里还是怪怪的。&ldo;别那么紧张,&rdo;田凤宇拍了拍他的肩膀,&ldo;把你新的企划案好好做吧,目光要放高放远,我们大展拳脚的时代就要来了。&rdo;金如川坐在厨房地吧台椅上,不得不佩服田凤宇果真懂得享受生活,这会儿厨房里已经布置得像是北海道的居酒屋一样,日本师傅放松地制作着各种精致的寿司手卷。他回头看着楼梯上走下来的两人,迟艾扶着田凤宇的胳膊,因为走了很多遍,对楼梯高度数量都很熟悉,他的步伐正常得如同普通人。虽然先前被田凤宇蒙蔽着幕后真正的消息有些郁闷,这会儿嫩得跟小葱儿一般微笑的迟艾,让金如川自然而然地转变心态,有酒有肉,有帅哥,有前途,还有什么好闷闷不乐的?他再次感到释放不尽地精力,和宏图再望的振奋。
而此时此刻,封悦和康庆正在书房里商量,争吵,反驳,推翻,你来我往,几乎擦枪走火。在他们出门度假的同时,张文卓按兵不动,封悦就有点不踏实,但他疏忽了,没有多想。现在内部突然放出消息,虽然康庆可以拿到整个工程企划,却多了个附加条件,个人持股不得超过百分之二十,显然是张文卓做了手脚,而且如果不出意料,他和蔡经年根本就没有决裂。这最后一招恰巧是给无法入局的蔡经年留了条后路,而持股百分之十四的张文卓,也不会输给康庆太多。他们打的就是时间差,因为紧迫,即使封悦想动用雷悦的资金,以企业入股,也需要董事局全员通过,程序上至少一周,而康庆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他不接受附加条款,这个计划就泡汤了。封悦即使将手头现金全部投入,他跟康庆的总和,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以张文卓的手段,控制到可以康庆抗衡的股份,并不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这两天他们几乎都在闭门争吵。封悦直觉田凤宇肯定会有兴趣,就算他对军工并没有什么野心,但持股的增加,会让他的通讯事业狠发一笔战争财,但康庆却不同意,两人在问题上,互有坚持,试图说服对方。时间紧迫,他们争执不下,在最后一天,康庆终于放话说:&ldo;实话跟你说,我不同意增加他的股权,并不是不信任你和他的关系。&rdo;&ldo;那你担心的是什么?&rdo;封悦几乎将康庆逼到绝地,他感到有什么消息即将&ldo;呼之欲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