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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田凤宇把周围的几个人交给金如川,自己跟了上去。守在休息室外面的是阿昆,见到他微笑点头问好,却没有让他直接进门的意思。&ldo;二少躺一下就出来,&rdo;阿昆说,&ldo;您稍等吧,还是说,您要我进去问问二少?&rdo;&ldo;不用了,&rdo;田凤宇当然明白,阿昆自己是不会敢明着挡人,除非是封悦交待,&ldo;我也没什么大事。&rdo;他退回来,走到金如川围起的小圈子,在窗户跟前儿的沙发座里,几个人围坐喝着酒,见他坐下,立刻有人问:&ldo;封悦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看他今天冷淡得很。&rdo;&ldo;因为美国的事儿闹心吧?&rdo;不等田凤宇说,就有别人好似知道内幕似的保密地说:&ldo;听说他在美国的两个代表主管彼此不对付,争宠争得硝烟弥漫,他这回去,也是为了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rdo;田凤宇坐在沙发里,沉默地听他们交谈,这种由利益分割的小集团聚会的地方,封悦常是大家议论的焦点。&ldo;谁说的?我看那俩对封悦服从得很,上回过来汇报工作,老老实实地跟着封悦,言听计从。&rdo;说这话的人,就此打住,嘎然而止,他和战克清很有些交情,田凤宇暗暗瞧了他一眼,知他话里有话。封悦没有久留,独自一人先走了,留下康庆自己,被战克清介绍的人团团围着。田凤宇不怎么热衷,也想要离开,正好碰上刚刚一块儿说话的人,他看似无意地说:&ldo;我可是听说,封悦这回去有高人想要暗自见他。&rdo;田凤宇没有回应,却暗自记住这个人的名字长相。车子等在门前刚要上车,就看见张文卓的豪车,正缓缓地停在会馆门口,他果然不会错过任何热闹的场合。封悦回到家里,第二天就动身,阿宽已经把一切准备就绪。他决定只身赴美,阿宽虽然想随身跟着,但只要他不乐意。阿宽怎么想都没用,他打定主意的事儿,绝不是阿宽能左右的。封悦换掉西装,坐在沙发里喝茶看书,外表看上去,安静宁和,谁也猜不透他的心事。田凤宇的名字,他刚听到的时候,就觉得难道不是封雷两个字拆开重组的吗?但他很快感到是自己过于多心,在封雷刚刚出事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地怀疑,没有这么凑巧的事,这也许只是他哥一手的安排。当时康庆事业岌岌可危,而自己忧心忡忡却使不上力。封雷让出&ldo;雷悦&rdo;,是认可封悦的选择。但是,明知自己不会接手,才故意诈死。按照法律手段过度,强逼他全盘接收封雷打下的大片江山。很长一段时间,封悦都这么想,执拗地,不管逐渐出台的证据如何证明封雷确实出事,确实已经不在人间,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脑海里开始构想封雷以如何的身份回来找他,以至于到最后,康庆甚至想送他去看精神科医生。时隔多年,当封悦终能面对这样的局面,田凤宇的归来,确实造成他不小的波动。几年的恢复,身体上的好转,让他不再像从前那般容易被直觉控制,尽量理性的去看待凡事。田凤宇这个身份,实在是编造得天衣无fèng,即便他明白封雷向来是这方面的高手,也不再徒劳奢望。甚至,他有些胆怯地,不敢过于求证。那天晚上,田凤宇站在他床边说话的样子,实在太象封雷。也许他已经不屑去掩饰,当他准确无误地从抽屉里拿出急救药瓶,当他按住自己的肩膀,叫着他的名字……封悦只剩一半的清醒,让他无法理智。似曾相识的场景,他不能抑制地陷入往事重现,他几乎脱口而出的想去哀求:&ldo;哥,别走,别离开我&rdo;。只要你活着,我宁可被骗,这是封悦埋藏至深,不会说出的想法。门轻轻敲了两下,阿宽推门进来,托盘里放着炖盅,药片和白水。

一边把炖盅里的补品盛到碗里,一边对他说:&ldo;喝点东西,再把药吃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长途飞行。&rdo;封悦把手头的东西放下,接过来,见他有些别扭,于是和颜悦色地问:&ldo;干嘛,你还生气呐?&rdo;&ldo;没有。&rdo;阿宽闷声回答,&ldo;你自己多加小心就行。&rdo;&ldo;美国又不是前线,你不用那么紧张。&rdo;封悦安慰:&ldo;我确实有些事,不方便带着你。&rdo;&ldo;嗯……&rdo;阿宽不跟他争辩,稍微有句慰藉,也不会与他赌气,&ldo;事情办完就赶紧回来,别耽误。&rdo;正说到这儿,门被大力地踢开,康庆倚在门口,稍带醉意,目光阴鸷,对阿宽粗鲁骂道:&ldo;你给我滚出去,谁他妈的让你成天耗在这儿的?&rdo;

第四十八章

阿宽的脸&ldo;腾&rdo;地红起来,尴尬地进退两难,站在原处的反应。他跟封悦这么些年,这是康庆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言语上亵渎他们的关系,尽管心中愤怒,却碍于封悦的情面,不能发作。直到封悦无奈跟他说&ldo;你先出去吧&rdo;,阿宽才收敛心中怒气,经过康庆身边时,还是不放心地瞅了他一眼,却终究没有立场,只能作罢。听到门在身后关了个严实,康庆才挺起身,朝封悦走去。自从上次吵起来,他没有再进过这间屋,更少有跟封悦这般面对面的机会。即使偶尔一同出席公开场合,也不过做个样子而已,同车的时候,即使封悦主动说话,他冰冷的态度却从未松动,后来封悦也只能放弃。生活这么多年,康庆从没有像这般狠心过。他们之间因为生意上的争端,大小摩擦几乎没断过,但好在双方都会做出适当让步,冷落个两天就会和好,一次两次,努力不让公事影响感情,磨合多年,也渐渐习惯把这些看成感情的一部分。封悦不抱希望,今晚康庆乘酒兴而来,是为了跟自己破冰言和,相反他这般暴躁态度,指不定是酒会后的应酬上被哪个混蛋刺激到,回来撒酒疯而已。&ldo;这两天住哪儿了?&rdo;他尽量把态度摆得端正平和,&ldo;阿战说你都没回来住。&rdo;&ldo;二少会关心?&rdo;康庆夹枪带棒,&ldo;你这儿不也是应接不暇,我挪地方让你风流,应该心里偷着高兴吧?&rdo;封悦皱起眉头,转身进卫生间洗手,没搭理他的无理取闹,康庆跟了上去,凑在身边儿看,封悦的手背上有这几天挂水留下的浅浅的淤青,他身上稍碰一下就容易青紫,时而康庆取笑他娇贵得跟个大姑娘似的,他一笑置之,也不知是生没生气。封悦脾气并不见得有多么的好,尤其被封雷宠惯得多了,若生起气来真是不好惹。但今晚康庆就是想让他发火,他厌恶封悦这股冷冰冰的态度,好似自己多么幼稚低级无聊,他多么没时间跟自己配合这场&ldo;闹剧&rdo;,他希望封悦能做出些反应,哪怕是因为疼。&ldo;今天走得那么早不是了故意躲避张文卓吧?你前脚走,他后脚就到,提前沟通好了?&rdo;&ldo;你非得要这想,我也没办法。&rdo;封悦绕过他要走回卧室,却被庆的身体别在门口:&ldo;怎的?别我一提他,你就给做出这副无所谓的嘴脸!&rdo;

&ldo;你到底想我怎样?&rdo;封悦挑衅得别无他法:&ldo;今晚过来干嘛?&rdo;&ldo;你说呢?&rdo;康庆语气里不知为什么,一股冰冷的轻蔑,这让本来期待他到来的封悦,心被莫名刺伤。&ldo;想要泄火儿头有的是人,不必回来找我……&rdo;&ldo;可我就想要你!&rdo;康庆的身体已经有意无意地锁住封悦的退路。&ldo;尤其张文卓的提醒,让我特别怀念你的滋味。&rdo;封悦低垂眼帘,皱起眉倔强地试图突破康庆的封锁,面前的人纹丝不动,更没有丝毫退让的苗头:&ldo;我没兴趣。&rdo;&ldo;哦?找人玩过了?谁啊?张文卓应该迫不及待吧……&rdo;&ldo;够啦!&rdo;封悦的声音里,明显有了怒气,&ldo;你还有完没完?&rdo;&ldo;没完!&rdo;康庆并不示弱,狠狠地警告他:&ldo;我告诉你封悦,这事儿一辈子都没完,我既不会放你跟他双宿双飞,也不会再小心翼翼对你。路是你自己选的,一切后果,你就给我老实抗着!&rdo;说完,低头粗鲁地亲下去。康庆即使在性爱上向来强势,却也没有对封悦用强的时候,不仅因为他不舍得,也是封悦这个人若是真的不想,没人能勉强得了他,看上去和颜悦色的人,其实骨子里保留着最不可忤逆的倔。这脾气也只有最了解他的几个人明白,说到底,没人敢真去挑战他的底线。他俩在卫生间里撕扯。封悦在力气上吃亏,论武力他根本不是康庆的对手,何况这会儿康庆借着酒劲儿,有点儿忘形,更是镇压的毫不留情。但封悦竭力抵抗,他要得逞也不容易,折腾几个回合,康庆失去耐心,将封悦整个人扣在墙上:&ldo;你少跟我来这套,张文卓喜欢你抵死不从的模样,我可不好那口儿……&rdo;完全出乎封悦意料的,是康庆突然掏出枪来,亮在面前:&ldo;是不是喜欢被他用枪指着干你?&rdo;这短短一句话摧毁了封悦最后的防线。面对张文卓和胡家大少的凌辱,他会不留情面地反击,甚至嗜血地掠夺他们的性命,以泄心中之愤,但是同样的康庆,却能伤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体无完肤,坐以待毙。他没想到康庆会说出这样折辱他的话,他不是敌人,不是对手,不是商场上机关算尽的同僚,或者生活里冷暖不计的路人。伤他最深的,往往总是离得最近,因为近得让他忘记穿上盔甲,几乎任其屠戮。执拗的性子一上来,他往往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封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面色恢复到刚才的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儿。&ldo;康庆,&rdo;他说,&ldo;你杀了我吧!&rdo;康庆混乱了一下,努力在被酒精燃烧的头脑中,拨开些清醒,但随即一声卸开枪支保险的声音,如同警钟在他脑海中回旋,紧接着,意识到封悦握在他拿枪的手的外面,将枪口对准他自己的心口,手指头已经勾住扳机……对危险本能的反应,让康庆在千钧一发的瞬间,猛然清醒,他几乎反射性地用另一只手朝着枪把儿由下而上,用力劈过去……

子弹擦过封悦的肩头飞了出去,连续击中淋浴室的玻璃屋和棚顶的吊灯。后挫力将康庆朝后推出几步,他习惯性地搂住封悦,将他头脸护在自己胸前,随即&ldo;哗啦啦&rdo;一阵刺耳而尖锐的轰鸣,象是梦里破碎的水晶世界,象是他们的爱情。……封悦的美国之行,被无限期推迟,在柏林道引起无数猜测心,最关心的莫过于田凤宇和张文卓。田凤宇第一时间联系封悦,但是他手机关机,打到家里也被管家挡掉。他跟康庆虽有往来,没有好到交心的地步,若不是情非得已,不会主动去找他询问,于是,田凤宇把希望寄托在金如川身上,此人格外活络,消息灵通得很,并且他对封悦的动向,一直格外关注。然而这一次,金如川也没有带来什么有价值的内幕,只说封悦一直呆在封家大宅,没人联系得上。张文卓的关注,纯粹出于心虚,他那晚实在看不过康庆春风得意的模样,才会不咸不淡地歪了几句,不想似乎给封悦惹出不小的麻烦,不管在柏林道多么牛茓,也不能放华盛顿政要和华尔街巨头们的鸽子,康庆这回指不定把封悦怎么着,才迫使他推延如此重要的公事。康庆的死活,他是全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涉及到封悦,他就无法置身事外,张文卓偷偷地闹心起来。以至于乔伊连续给了他三四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去,他也没有心情回复,渐渐地,他对乔伊的兴致,不象开始那么高了。别说外面众说纷纭,即使封家大宅里,也没几个人清楚那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只知道浴室的玻璃莫名其妙碎了满地,派过好几个人才收拾干净。这三四天的功夫,封悦谢绝一切外界询问,从没有走出卧室的门,康庆大部分时间都与他一起,三餐是阿宽送上去。多少电话打到家里来找,都由阿昆负责推挡,偶尔康庆还会在楼下办些个事儿,封悦可是好几天没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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