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永安公主面上疲惫之色尽显,后面一众护卫虽隔着距离,但仍瞧得出,目标是永安公主。
三皇子眉头微挑,在永安公主面上瞥过,笑着说道:“倒是劳怀豫费心了,皇妹是跟我一同出京的,如今竟是怀豫护送回京,看来是我的失职了。”
他主动给李渭递了台阶,李渭却并未理会。
“殿下,永安公主作为证人,自然是要好生照料的。”
三皇子脚步一顿,“证人?”
“殿下请,先前在豫城尚未来得及与殿下细聊,如今我父兄和豫城军未到,倒是个说话的时机。”李渭声音淡淡的,说罢,看了云峰一眼,云峰会意,走到永安公主的桌前站定。
京郊官驿虽比北地豫城奢华些,但眼下住进这京郊驿馆的一群人都是锦衣玉食养大的,比起一贯的吃穿用度,自然是简陋得多,不过三皇子虽已在这住了两日,但这会看着倒是半分不满都没有。
“怀豫方才说,皇妹是证人?可是安平侯一案的?”三皇子皱眉道。
他与父皇不亲厚,甚至因政见不同,私下里对父皇的诸多国策皆有过腹诽,只是无论是从前还是眼下,他还从未对同胞手足生过嫌隙。
永安公主的行事他其实也不大认可,只是到底是占了妹妹的名分,三皇子自是不希望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差头来。
“我倒是想先问问殿下,可听过‘一寸灰’?”李渭锐眼眯起,轻飘飘落在三皇子面上,观察他的反应和神情。
“一寸灰?”
“似是宫中特供的一种熏香?不过我确是没用过。”
李渭收回目光,将手中瓷瓶放到三皇子身前的桌上,“没用过吗?我这里倒是还有些,殿下可要一试?”
三皇子自然不会亲自去试,想也知道这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他拿过瓷瓶,拔了塞子拿到鼻间轻嗅。
甜腻的味道直直顶进心口,几乎是一瞬间三皇子便知道这东西的作用。
“这是皇妹拿来胡闹的?简直荒唐。”三皇子皱眉说道。
“也不怪永安公主,毕竟是陛下的意思。”李渭淡声道,
“什么?”
“怎么?殿下去豫城前,没接到陛下的密旨吗?”
“……”三皇子沉默片刻,并未否认,转而问道,“父皇忌惮定远侯府也非一日,想来怀豫应该也不是特意来与我说这个吧?”
“殿下明鉴,当年燕美人宫室内燃着地便是此香,安平侯误入燕美人宫中,安平侯府逆案便是由此开端。”
“只是这香,只有宫中有,或者说,连身为皇子的您都难得到,当年之事内里如何自不用我多言。”
燕美人便是沈薏环母亲阿荔原来的封号,李渭顾及沈薏环,对细节并未深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此时在场几人却都是心知肚明的。
“还有,这是当年经手诬陷安平侯造反的死囚口供,若说安平侯当年与燕美人一事,有欺君之实,这桩造反确是彻头彻尾的栽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