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们没辙,当场命令,还是对着这么多人,若是他们不动,那今日那些打棍子、开革的人便是他们的榜样了。即便现在,衙门老爷们可是动了好一会手,还不知要怎么的呢。
一伙兵丁冲了上去,一人拉住了马缰,轻声劝道:“戴公子,配合下吧,小的们上官下令了,别让小的们为难!”
戴盛气极,马缰又被人控制,眼看着便要被抓,哪还有丝毫的理智,他挥起马鞭就要砸人,口中怒喝道:“你们这些贱胚子,本公子是戴盛,你们胆肥了,一个个的不想活了是吧。今日本公子就打死你们,看谁能把我怎样!”
一旁,蹒跚着爬起身来的见义勇为刘举人,此时总算是缓着气挪了过来,一见眼前情状,心里既古怪,也解恨。
只是几句话,被人一顿好打,谁不恨。不过,比恨更让他古怪的是,今日的兵马司有些不对头。他脑子直转,便是在他转脑子的当口,街上的局面已被控制。
戴盛好汉不吃眼前亏,半推半就的下了马,嘴里依然是骂骂咧咧,但挣扎是有,暴力反抗或是逃别指望了。兵丁们见着戴盛如此,也未曾索拿,只是持着兵器控制着。
那边几个抵抗的戴府仆役可就没那么好待遇了,十几个兵丁加上司吏和典吏,长矛弓箭配备,再弱的兵丁也不会让几个拿着匕首、短剑的仆从给唬了去。
仆役一见情况,心里暗骂一声,也不敢再抵抗了,老老实实的被几个兵丁按着捆了起来。
这是出啥事了?这还是兵马司吗?
刘龙心里一个劲的自问,脑子有些乱。不过,他反应很快,见局势已定,赶忙便走到了几个领头模样的人跟前。
青衫直裰在地上摩擦之下,已是斑斑灰渍,脸上嘴角更是有些青紫血迹,狼狈是狼狈了些,但刘龙走来之时,拱手抱拳,那股子儒雅的气质丝毫不减。
“在下刘龙,敢问各位兵官……”
洪晋笑了笑,抱拳还礼道:“在下洪晋,东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见过刘亚元。”
“嗯?你认得刘某!?”
刘龙不由奇道。
“哈哈!顺天府乡试亚元,在下干着这东城兵马司的活,哪能不认得。”
洪晋笑了笑,歉声道:“今日刘某来迟,让刘亚元受了些委屈,是刘某失职。”
“当不得将军如此!”
刘龙赶忙推辞,倒没有一般举人老爷那般的清高模样,直让三名武官心里有几分舒服。
洪晋说话也越发客气道:“甚的将军,就一小小的副指挥使。刘亚元,若是日后在东城地面,有甚事的唤咱们便是,别自个儿上去了,你是亚元老爷,若是真个伤的狠了,那可是咱大明的损失。”
“倒让几位兵官见笑!”
刘龙低头看了看身上,苦笑道:“此人当街纵马,伤人之后不但毫无悔意,反而纵容家仆鞭打、驱逐百姓,刘某见着不平,意气之下……”
“哈哈,非是意气,是气度、节气!”
洪晋赞了一声,接着道:“不过,洪某依然是那一句,若是日后再有此种,别亲自上去了。唤我兵马司之人即可!”
“兵马司……”
刘龙想说话,兵马司若是要来,早来了。不过此时的情形有些不在他的常识之内,犹豫着终未说的出口。
于是,他转了话题问道:“刚听此人所言,他名戴盛,不知是哪个戴家?”
“大致就是刘亚元想的那家!”
洪晋笑了笑,声音陡然大了许多,道:“那一位戴盛戴公子,乃是督查院戴总宪家的二公子,因而,洪某才说,刘亚元……”
刘龙脸上闪过几丝复杂,但也只是一闪,接着正色道:“无论何人,若刘某视若无睹,那刘某这些年的书读岂非白读。”
言及此,他有些犹豫道:“反倒是洪指挥使,你既知他身份,若按常理,当……”
“哈哈,常理?刘亚元是想说,咱们兵马司不想管,不敢管,今日怎就如此?”洪晋不在意的笑笑道。
“非是刘某如此臆测,实是~~”
周围的百姓,在人被抓之后,本还痛快,但在戴盛道了名,那位兵马司老爷补充身份之后心里已是暗忖,今儿的事大致是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