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个呼吸,二十几个士子皆是被打翻在地,有些士子的脸上更是挂了彩,一个个的被锦衣卫们牢牢制住。
李梦阳也是慌了,不过,好在他没动手,也无人上来制他。他勉强保持了气势不输,仰着头,愤怒的看着张鹤龄。
不过,骂却是没有了,左右也便是重申自己的身份,还有些许威胁之语。人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如此一个聪明人,怎会赤膊上阵去试试锦衣卫敢不敢对他一个朝廷命官动手。
张鹤龄依然阴沉着脸,锐利的视线,一个个的扫过那些锦衣卫,所到之处,锦衣卫们纷纷的低下了头,心里忐忑到害怕。
现场安静了下来,外围的百姓早已在双方彻底冲突之时跑的更远了,此时冲突结束,依然无人敢靠的太近。
盖因那一伙子锦衣卫把一向眼高于顶,身份和地位极其高的士人老爷们皆是打翻在地。没看原本那些士人老爷们还挺有气势,现在都是蔫不唧的样子,还有那丝丝胆怯,就差喊着饶命了。
不过,百姓里心里倒有了些微妙,原来,那些老爷们被人打翻在地,也是会怕,也是会喊,也是会如此狼狈、怯弱呢。
那个听说挺坏的张伯爷,还真能下的去手。
百姓们心情复杂微妙的看着热闹,看着场中阴沉着脸踱着步子的红袍身影。
“你……你要作甚?”
当张鹤龄沉着脸踱步来到李梦阳身前时,李梦阳忍不住退了一步。
李梦阳看着,张鹤龄现在的情况似乎很不稳定,此时可不是他强出头的时候,他一向认为,要讲时势,要讲脑子。此时原本的计划全部搁置,他准备早点脱身。
还有,二十多个士子被打也不是全无用处,他要离开,再联络联络可以利用起来,或许事情还可搞的再大些。不过,离开也不能是被吓着逃跑的,否则他日后如何在士林圈子里立足。
“张鹤龄,你竟然敢下令锦衣卫殴打士子,此事绝不会善了,本官……”
张鹤龄哼一声,打断了李梦阳,冷声道:“李梦阳,今日算你聪明,只有前番之事,乱起时你未曾动手,但此事你难逃干系。你且放心,你未曾动手,本官不会使人拿你,但本官亦不会轻易的让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必须要有人给本伯一个交待。”
李梦阳一看不好,他喝道:“本官……”
“本官?是要提醒本伯你是朝廷命官吗?早干嘛去了?还是那句话,本伯不拿你,不关你,但你一个小小主事,没资格给本伯交待。”
张鹤龄言及此,招招手,张海和邢朝赶忙走到跟前,躬身等着吩咐。
“邢朝,本伯令你,带两个人,把李主事安全的送到户部衙门之前,让户部堂官出来领人。记住,是堂官,非左右侍郎和户部尚书认领,不得随意放人。详细情况如实向户部叙述,不得添油加醋,交人之后,传本伯的话,本伯需要户部给一个说法!”
“卑职遵伯爷令!”
邢朝抱拳领命,接着朝李梦阳靠近。
李梦阳看着向他靠近,有些凶神恶煞似的锦衣卫之人,又是不禁退了一步。
“张鹤龄,你如此放肆,你无权限制本官。本官是朝廷命官!尔等放手!”
邢朝沉着脸,喝道:“李主事,别妄图自去,伯爷吩咐的,本官不想您受伤,若是您不配合,为了免的您受伤,本官不得不给您限制一下,别找不自在!”
“好,好!你们够胆,本官倒要看看!”
李梦阳似乎是怒极,吼了一声后,袍袖一挥,转身而去。
就在此时,外面围观的人群喊道:“官府来人了!”
听到此话的李梦阳,先是脸上动了动,不过转瞬即逝,依然未做停留,朝着胡同外而去。
李梦阳走了,不为所谓官府而动,但被制着的一地士子,却是露出了凄厉的笑容。应该是顺天府的,他们心中暗忖,仿若是绝处逢生的鼓舞,从未有一刻,他们如此的喜欢所谓官府。
“快来人啊,锦衣卫肆意妄为,殴打士子,请顺天府给我等士子做主!”
“让开!让开!”
外面果然传来驱赶人群的声音。那说话的气势,一听便是呼喝惯了的人。
很快,外围的百姓散开了一条道,五个穿青色布衣,交领、窄袖长袍,腰别绳索、铁尺的差人走了过来。
“差官来了!快把这些打人的恶徒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