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说着撸起袖子,向巫嵘露出来了左手,只见她的左手半边焦黑,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似的,从中指到小指全都萎缩起来,唯有大拇指还算正常。大妈说她这是被小鬼儿咬的,她家里几个兄弟姐妹连着父母全都没了命,她最小,抱着家里的大花躲在床下瑟瑟发抖。
“是当时路过的道长救了俺这条命啊,当时他也跟你差不多大吧,厉害的很,一剑下去小鬼就失了魂。道长说俺能活下来,多亏了大花。”
大妈碰了碰床下,花布包的行李旁是一个竹篓子,上面蒙着层布。
“后来大花没了,俺还给它上了柱好香。”
大妈把竹篓抱了起来,里面什么东西动了动,似乎还是活物。
“大娘,你怎么还带活物上车啊。”
上面床原本正收拾东西的中年人好奇道:“一会列车员该巡视了,你可得藏好啊。”
“你这人怎么说话说话,俺可是正大光明带上来的。没有它我都不会出门!”
大妈没好气横了中年人一眼,干脆不理他,抱着竹篓子跟巫嵘继续絮叨:“小伙子,我看你是个老实的,好的,被跟那些小杂皮们学,什么养笔仙养碟仙的,也不嫌晦气。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养个防身的物件,喏,这是大花的孙孙儿。”
大妈掀开遮住竹篓的靛青布,露出里面的东西。就见竹篓里竟是只精气活现的红羽大公鸡。它一看就是只好鸡,冠子红的像血,弯钩尖嘴锋锐,双眼精神奕奕,就像鹰眼似的,透着股锐利劲儿,一身正气。
“这次俺回寨子里,就是给俺远方表弟送小小花的。”
大娘爱惜摸了摸鸡头,半是炫耀半是得意道:“想当年十里八乡俺们寨子鸡养的最好,就连青城山上的道士做法事都专门来俺们这买呢。当初要不是大花一嗓子吓走了小鬼,我也撑不到道长来。”
从古至今,雄鸡一直被认为是能辟邪的动物,雄鸡日出啼鸣,逐阴导阳,古时候被称为“阳精”。宋代《太平御览》写到“阳出鸡鸣,以类感也”,邪魅魍魉见不得光,更惧怕鸡的一身正气。
“小小花见了鬼就叫,你说说,养鸡不比养那些狐精鬼怪的好?”
巫嵘点头,大妈说的确实到他心底。世界灵异复苏,鬼怪占据优势,却也不是无敌的。万物都有相生相克,一方强势时,相克的一方也会随之变强。
如果自己养只公鸡黑狗之类的,电话鬼打过来时说不定还能提前有个征兆。
巫嵘动了心,向小小花看去。大妈说的没错,这鸡长的确实像经过大世面的,感受到巫嵘的目光,小小花沉稳扭头望过来。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诶唷,诶唷!花你怎么了,花你怎么了!”
大妈惊慌失措,差点没抱住竹篓。里面的大公鸡疯了似的‘喔喔喔’乱叫,引得车厢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大公鸡一边叫一边扑扇翅膀,它力量大,一用劲竹篓子就从大妈手里脱了出来,皮球似的被鸡扑棱的一个劲往后滚,一路滚进了床底下。地面上留下了些飞溅的白色液体,还黏着鸡毛,小花被吓出了屎。
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默中,只剩下大公鸡响亮的尖叫声。
巫嵘揉了揉耳朵,觉得心烦意乱,养鸡的想法瞬间消失了。他从没觉得鸡叫声竟然如此刺耳难听,让人心生烦躁,无意识的,他隐晦瞪了大娘床下一眼。
鸡叫拖了个颤巍巍尾音,戛然而止声。
“诶唷,花啊,花啊。”
大娘心痛呼唤两声,喃喃道:“花怎么会突然叫呢,不对,不对啊,难道咱这车厢里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 巫嵘:说谁鬼呢:)
名侦探·福尔摩斯·大娘·小花:害怕!
第7章钉钉养鬼群
“大娘你可别胡说啊,我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中年人搓了搓胳膊,也觉得怪冷的:“等一会乘务员来了跟他说吧,实在怪吓人的……”
“巫嵘!”
一热情开朗声从他们这隔间外走廊传来,伴着口气清新剂淡淡柠檬香。打破了隔间内‘凝重’气氛。巫嵘觉得这声音挺耳熟,望过去就见人高马大的周巡一身制服,脸上还戴着口罩,笑嘻嘻靠在门边,屈指弹了弹自己胸前铁牌。
“想不到吧,你周哥我负责这趟车!”
“诶唷,我说小小花怎么乱叫,原来是公安您来了,难怪说呢。它还小,没经验,分不出野鬼跟家鬼,您多见谅,多多见谅啊。这是家里芦花鸡下的蛋,都是顶顶好的!”
大妈边说边热情给周巡塞了一堆东西,什么土鸡蛋农家菜之类的,车厢里其他人对周巡也很是尊敬,像大妈这样热情的不多,却也纷纷跟周巡打招呼。眼看人来人往,实在不是说话的地,周巡冲巫嵘眨了眨眼,不一会两人便都离开包围圈,在外面会师了。
“这里是我的专属休息室,你要有事可以来这边找我。”
周巡指纹解锁,邀请巫嵘进来。休息室不大,单人独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倒是比巫嵘住的硬卧好的多。
关上门,周巡神情一下严肃起来:“我刚去找你就听你那车厢鸡叫,是不是有电话打来?”
“不是。”
巫嵘摇头,顿了顿:“从那天遇到傅道长后,电话鬼就没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