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听玉没有告诉过她关于他去世那年所发生的事,他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带着深重的一刀一刀要刻进她骨血里的痛苦,让她回忆、记起,且永远不会再忘。
&esp;&esp;宋疏月自知不敌,忽略这个难堪的话题,静静起身走进了浴室,这次他倒是没拦她,也没说话。
&esp;&esp;浴室里水汽雾霭缭绕包裹着她,宋疏月把他射进体内的精液全都用手指弄了出来,混合和沐浴液的泡沫,白浊液体一起散开。
&esp;&esp;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并没有再见到宋听玉的身影,他每次都是这样,想出现就出现,不想现身就消失,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esp;&esp;夜晚还未降临,宋疏月打开房门走下扶梯,家里意外地寂静。
&esp;&esp;自她生病以后,妈妈又加了一位护工阿姨照顾她,体贴入微、随叫随到,这个时间,她们应该一起在厨房准备晚饭。
&esp;&esp;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偌大的房子里连掉根针的动静都清晰可闻,安静,无止境的安静。
&esp;&esp;宋疏月缓缓停下向前的步伐,布局、家具、场景明明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那股挥之不去的迷雾就是沉沉压在心头呢?
&esp;&esp;就在那疑惑的一瞬间,她的视线像是被大脑安排好了一般,定格在茶几上的日历上。
&esp;&esp;宋远箐一直有撕日历的习惯,在快节奏的现代化生活里也保留着,每天都会撕旧迎新,几十年来一如往日不改。
&esp;&esp;宋疏月缓缓地走向茶几,拿起日历,被撕过的纸张痕迹还很清晰,没有异端。
&esp;&esp;最大的异端就是,日历上的年份显示在叁年前……
&esp;&esp;她感到荒缪、不可置信,窗外的雷雨声突如而至,每当她感到崩溃的时候,总会再加上一层让她难捱的雨声。
&esp;&esp;宋疏月捏紧台历本,指尖被用力的动作按到泛白,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步冲回房间,喘着气看向落地窗外的那棵桂树。
&esp;&esp;原本桂树的枝桠已经高于窗扉,可是现在……那些枝叶却只到达了窗尾,随着风张牙舞爪。
&esp;&esp;这个长势,明显是倒退。
&esp;&esp;一个让她心头直跳的猜测袭上来,她咬咬牙跑下楼直接把大门打开,手里拿着手机,回不了消息打不了电话,甚至连信号都没有。
&esp;&esp;滂沱的大雨在那冲出来的那一刻就把她淋了个彻底,冷水顺着发梢滴落到衣物,她却像感觉不到温度一样。
&esp;&esp;出不去,根本出不去,不管她跑到庭院还是外面的廊道,都会像兜圈子一样回到原点。
&esp;&esp;叁个字浮上心头——鬼打墙。
&esp;&esp;雨水把她的视线隔绝,一个不注意她便跌在湿滑的石板上。
&esp;&esp;雨像是停了,没有再往下坠。
&esp;&esp;不,并没有停,有一把纯黑的伞撑在她的头顶,替她遮去倾斜的雨水。
&esp;&esp;视线望过去,不出意外看到了宋听玉,和墓园那天一样,好整以暇、作壁上观。
&esp;&esp;他长身玉立在她身侧,而她跟那天一样失态跌坐在地上,不同的是,这次他把伞倾向了她。
&esp;&esp;宋听玉还是没有扶她起来,倾身俯视着她,伞面下压把一切响动隔绝在外,只留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带了点不为人知的执拗。
&esp;&esp;“留下来陪我。”
&esp;&esp;“好不好?”
&esp;&esp;“永远。”
&esp;&esp;“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