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拿不到就骂,骂了没用就打。
&esp;&esp;之前他还会经常对她们表示歉疚,但在这之后,他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
&esp;&esp;“妈妈为了照顾我的感受,什么都没跟我说。”她痛苦地闭上了眼,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我很久之后才知道她被打……是我耽误了她。”
&esp;&esp;陆秋名安静地听着。他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esp;&esp;“……不是你的错。”半晌,他愤恨地开口,“是那个人渣的错。”
&esp;&esp;“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说不想他们离婚,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常慧长吐一口气,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灌进肚里,“然后……我就做了第二件错事。”
&esp;&esp;发现妈妈被打后,她愧疚不已,想让他们赶紧离婚。张俊一听这话就勃然大怒,把家里的东西摔了个遍,动静甚至惊动了邻居。
&esp;&esp;他临走之前恶狠狠地说,这话别让他再听到第二次。
&esp;&esp;“那家伙一离开,我马上打电话报警了。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回来了……”
&esp;&esp;常慧惊慌失措的求助反而激怒了那个人渣。张俊走出门才发现忘了拿钱包,回到家里的时候,竟然听到常慧在跟警察打电话。
&esp;&esp;他愤怒地掐断了那通电话。
&esp;&esp;再之后,她除了一阵拳打脚踢和妈妈坚强温暖的怀抱,什么都不记得了。
&esp;&esp;“原来我妈妈早就去报过警。但她前面伤势不重,脸上连个巴掌印都没有,警察根本没想管。”常慧嘲弄地扯了扯嘴角,用力地把手上的空罐子捏皱,“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带着一身伤,反倒是报案成功了。”
&esp;&esp;她们就是这个时候遇到了夕川准。
&esp;&esp;这案子本来不归搜查一课管,那天他只是正好回警视厅拿资料,正好遇上了伤痕累累的两母女。负责案子的同事跟他打招呼,聊了几句之后,夕川的眼神突然变了。
&esp;&esp;“他说,张俊好像和什么诈骗的案子有关系。我们也是听他说才知道,原来那家伙去了歌舞伎町,成为了一名‘牛郎’。”
&esp;&esp;…………
&esp;&esp;……
&esp;&esp;牛郎,又称男公关,是当地合法的一种风俗业。
&esp;&esp;这行的工作内容就是在夜场陪客人喝酒,和客人聊天解闷,舒缓生活压力。他们通常打扮花哨,嘴上也很会说话,把客人哄得心花怒放。
&esp;&esp;他们主要靠诱导客人消费来赚钱。多年来,被牛郎毒害的客人层出不穷,年轻女孩出卖肉体养牛郎的现象也不稀奇。并且,理论上来说牛郎的行为是“合法”的,“你情我愿”的事,谁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esp;&esp;“这个和肉体交易还不太一样。如果只是上床,那反而简单。”常慧恨恨地说道,“而这种卖点主要为情绪价值的东西,就是为了把人吃干抹净,从客人身上榨取最后一点价值。”
&esp;&esp;张俊本身的外貌条件就还可以,长得也是受欢迎的类型。到了歌舞伎町,很快就成为小有人气的头牌牛郎。
&esp;&esp;夜场的消费水平简直超出他的想象,一晚上豪掷几十万圆的客人不在少数。刚开始他还安慰自己,还完债就回去过正常日子。到后来被钱迷花了眼,他早已忘了自己是为什么下的海。
&esp;&esp;迷失在灯红酒绿的歌舞伎町之后,他的消费观被扭曲了,花钱也越来越大手笔。赌债前脚刚还完,后脚就欠下几笔新的。长此以往,他不得不寻求新的办法。
&esp;&esp;有一天,他们老板制立了新规定。任何客人还不上的钱,都可以转到接待客人的员工身上,并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esp;&esp;消息一出,牛郎们怨声载道,每天和客人们哭穷,说自己有多么多么不容易。沉醉在牛郎身上的客人哪里会想那么多,他们只要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客人们就争先恐后地开酒,甚至相互竞争了起来,看谁投得多。
&esp;&esp;但其实这全都是公司的套路。夜场的酒水那么贵,客人赊账再多也都是有水分的。牛郎毕竟是签约员工,怎么可能真的把账转到他们头上。还做不做生意了?
&esp;&esp;“原来你真的‘认识’牛郎。”陆秋名百感交集地说道,“我还以为你骗我的。”
&esp;&esp;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在酒店吵架的场景。她被他吓坏了,抖抖索索地说认识牛郎,要介绍给他。
&esp;&esp;“骗过你很多,但这个还真不是。虽然那么说只是缓兵之计。”她递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那时候张俊的老板洗钱,被警察盯上了。加上恶意引导客人消费,那家公关店的员工全部落网,以诈骗的罪名接受调查。红极一时的头牌牛郎‘hiroki’,就这样断送了他‘蒸蒸日上’的事业。”
&esp;&esp;常从心也是因为这样才离得成婚。
&esp;&esp;“hiroki?我之前听说的艺名不是这个。”
&esp;&esp;“那当然了,他都换了不知道多少个身份了。”
&esp;&esp;常慧向他晃晃手里捏成一团的罐子,示意他往回走。
&esp;&esp;“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他张俊,每次这样叫他,他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esp;&esp;…………
&esp;&esp;……
&esp;&esp;“在想什么?”
&esp;&esp;从河堤回去的路上,陆秋名一言不发。常慧憋得难受,忍不住出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