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宛清真正是无语了,不是吧?不花他的钱,替他省钱,难道也是一种罪过吗?她真的是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暂时……还没有用到。”她结结巴巴地说。
“是吗?”他在那头冷笑,“你该不是以为,不用那里的零花钱,就欠我少一点吧?”
木宛清冷汗涔涔,这个男人是有火眼金睛吗?能看透她心里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
她保持着沉默,季雨浓又在那头暴怒,“讲话呀!一直不讲话,你是哑巴了吗?”
木宛清觉得自己快要疯掉,她跟他之间,有什么话好讲?
但那头的男人显然是蛮不讲理,继续在那里发飙,“怎么?除了开口跟我要钱之外,就没有别的话可以跟我讲吗?看来我们还真的只是交了身体没交心。”
他这话说得粗鲁,木宛清面上一烫,赌气忽忽的说开了:“季大人今天吃了吗?喝了吗?身体还安康吗?奴婢惹到了季大人,实在不是心的,万望季大人海涵!若是季大人得空,奴婢他日定然亲自登门谢罪,要打要骂全由着季大人,奴婢前阵子就搅了季大人的好事,今日又得罪了季大人的心头娇,真是罪该万死!但还请季大人看在今天天气晴好,天空一碧如洗的分上,饶了奴婢,奴婢必当感恩不已。”
她素来沉默,少言寡语,偶尔说得几句,也是声音细小,如今突突的说了一长串,倒是口齿清晰伶俐的很,季雨浓在那头只听得她一口一个季大人,又开始怀疑自己穿越了,愣了半晌,叫:“你这乱七八糟地说什么呢?真是莫名其妙!”
他咔的一声挂了电话,木宛清对着手机里的忙音吼了声,“变态狂!”
回到医院时,刚好遇到何言。
他手里拿着一大把单子,眉头微皱,木宛清不禁停下来问:“何医生,怎么了?”
何言抬头看到她,叹息一声说:“很遗憾,刚刚你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跟你妈妈的,没能配型成功。”
“为什么?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呀?为什么不行呀?怎么会不行呢?”木宛清一时又急起来。
“你跟她的血型不相同,她是A型,你却是B型,血型都不相同,怎么可能活体供肾?”何言也很无奈,当初给木宛清做检查时,他又何尝不是希望她们母女俩可以配型成功,这样不仅能省下很大一笔肾源费,术后的组织相容性也好,成功的几率也大。
“那怎么办?如果我不能,那么,怎么办?”木宛清重又无助的看着她。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待合适的肾源。”何言缓缓回答。
“什么时候……才会有……肾源?”她几近无望。
何言摇头,“没办法,只有等。”
木宛清心空一片灰暗。
等?妈妈的情形,要怎么等?哪里还等得了?
她跌跌撞撞的走开,也不知怎么回的病房,护士正在给木云打点滴,看见她,从衣袋里掏出一大把单据来,说:“木宛清,该去缴费了。”
她茫然的哦了一声,又有气无力的往缴费窗口处,那里排着很长的队,她坐在旁边的排椅上等,忽听窗口间有些骚动,不自觉的抬眼望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队伍里佝偻着腰钻出来,满脸的泪痕,而窗口里却还传来医院工作人员的忿忿的声音,“这里又不是菜市场,也可以讲价的吗?要讲去找我们的领导讲,跟我说又没有用!”
人群立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原来,这位老人身上的钱不够,想请医院优惠一点,这种事情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工作人员的态度也够恶劣。
“你不会好好说话呀,一个老人家看着都可怜,你干嘛那么凶他!”木宛清挤上去,对那个工作人员说。
“我哪有凶他?他上次来,就没有带够钱,我都帮他垫上一两百块了,这次还带不够,我有什么办法?这里是医院呀,又不是慈善机构!”那个工作人员苦着脸,显然也很为难。
木宛清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突然又问:“他还差多少钱?”
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差不多四千。”
众人一齐叹息,四千,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也不是一个很小的数目,都是来看病的,谁的手里也没有余钱,当下只能对那老泪纵横的老人看了又看,深表同情,却又无法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