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最多只能证明,凶手可能用保温箱装过死者的头颅,但是不能说明头颅不在附近吧。”楚文远还想强调着什么。
&esp;&esp;“楚队……这个不用想了吧。凶手都能把脑袋塞进保温箱,当然是需要长时间保存这颗脑袋。如果不需要,随便找个袋子装一下就行,干嘛拿走保温箱啊……”
&esp;&esp;“另外,凶手是利用钓鱼的借口把死者约到这里的。凶手可能是死者的钓友,而且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esp;&esp;“你无凭无据,这么武断会影响办案方向的。”楚文远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过来人教育晚辈的姿态。
&esp;&esp;“楚队,你是来搞笑的吧。”梁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现场,“这里这么偏僻,莫名其妙的谁会来这里?当然是有目的的啊,再说了,你没看见车里杵着鱼竿嘛……”
&esp;&esp;“我瞧见了,还用你说。”楚文远露出了眼白,“那只能说明他有钓鱼的习惯,并不代表就是凶手约他出来的。”
&esp;&esp;“全市的钓鱼场所不说一百也有几十个了,如果不是特地约在这里,蔡安康为什么要从市中心到这里来?”何乐问,“楚队你也说了……蔡安康不算轻,要是没车尸体也不可能抛到这么远的地方。”
&esp;&esp;“杠精……”梁叶小声嘀咕。
&esp;&esp;“另外,死者生前曾有过45秒的通话记录。”江晓双手插在口袋里,“45秒,这个时长有些微妙。”
&esp;&esp;“怎么说?”詹志信满脸不解。
&esp;&esp;“如果是工作汇报或者是朋友之间的寒暄,这个时间太短了……45秒能说些什么?”
&esp;&esp;“那要是蔡安康的妻子谢雪莹,或者是蔡浩给他打电话呢?”梁叶问。
&esp;&esp;“你记不记得,谢雪莹和蔡安康的夫妻关系不好。”
&esp;&esp;“是有这么回事。”
&esp;&esp;“他们夫妻俩平时用聊天软件沟通的情况比较多,对于关系不好的夫妻来说,听对方多说一句话都嫌累,45秒又太长了。但是蔡安康的儿子蔡浩向我们反馈,他父母关系很好,至少蔡安康在孩子面前是扮演好父亲、好丈夫的角色的,不太可能匆匆忙忙的用45秒敷衍儿子。45秒,最有可能的通话,也许是凶手在蔡安康开车抵达约定地点的过程中,用于确认死者的位置。不过,我只是猜测而已。”
&esp;&esp;江晓的推理虽然算不上没有丝毫纰漏,但也是目前为数不多的破案方向。詹志信长舒了一口气:“……梁叶、何乐,你们带些人,去全市的洗车行全市查查。”
&esp;&esp;“詹队……这能行吗?”梁叶挠了挠了头,“那车里全是血,一般洗车行也不会接吧,我要是凶手我就自己洗了。”
&esp;&esp;江晓沉默了片刻:“我们刚才开车过来,基本上没看见道路监控,凶手事先准备的非常充分……如果我是凶手,不如把车烧了来得干脆利落。”
&esp;&esp;“晓晓姐,你的意思是……”
&esp;&esp;“去交管部门查一查最近的交通事故……或者是否有接到车辆自燃、被人为破坏烧毁的报案。”江晓正说着,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抵着,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过,洗车行……也要查。”很快,眩晕感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esp;&esp;“江晓!”
&esp;&esp;江晓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顺势坠了下去。迷迷糊糊间,江晓像是回到了去找方敬言的那天,耳边是万予尔对自己说的话。
&esp;&esp;“你和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你明白吗?”梦境里的女人满脸嫌弃。“我们这种人啊,是阴沟里的老鼠,要是活在光天化日之下反而活不长。你们警察当年断了阿言的后路,后来又把他当牛当马一样使唤,现在稍有不如意又把他当成犯罪分子。是,阿言这个人是能忍,但这不代表他活该被你们欺负。现在他在老鼠堆里活得风生水起,你们,能不能别来招惹他?”
&esp;&esp;“我只是想帮他……”江晓极力辩解。
&esp;&esp;“江警官,干嘛不对自己坦白点,人做事不就是出于私心吗?你还真的以为自己为这为那,为别人考虑,为别人好?你为的不就是自己吗?为了自己那点愚蠢正义感。我问你,如果阿言真的犯了罪,你真的半分都不嫌弃他,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吗?”
&esp;&esp;万予尔的声音戛然而止。
&esp;&esp;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陷在一片柔软的环境里。门外传来蒸汽顶开锅盖的冒泡声,江晓的四肢像是被人灌了水泥一样,浑身上下提不上一点劲儿,眼前还是天旋地转,稍稍动弹一下,身体的痛觉便钻进了肺腑,一阵阵的冒冷汗。
&esp;&esp;江晓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厨房,灶台旁,阳光勾勒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esp;&esp;“你怎么在这?”江晓生怕是自己的幻觉,又仔细确认了一遍。
&esp;&esp;方敬言回过头,半张棱角分明的脸落在光线里,还是那么好看。
&esp;&esp;更蹊跷了
&esp;&esp;“你来这里做什么?”江晓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欢迎方敬言,她撑着打颤的双腿靠在门框上。
&esp;&esp;他转过身去,汤勺搅动着覆盖着油脂的浓汤,整间屋子里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你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esp;&esp;江晓不记得了。
&esp;&esp;“低血糖。”
&esp;&esp;江晓隐约记得自己是在出现场的时候晕倒的:“萝卜鸡汤?”这股熟悉的味道让江晓警觉起来。小时候生病,刘芸总会给江晓炖萝卜鸡汤,“谁告诉我妈的?”
&esp;&esp;“是我。”方敬言抬起汤勺沥干了悬挂在勺子边缘的汤汁,“咔塔”一声,跳动的蓝色火焰渐渐变成火苗,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