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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冯素贞看不见她人在哪儿，只好伸长了脖子：&ldo;你仔细闻闻那墨，是否闻得出一股子腥气？&rdo;

争抢之中，那装着墨汁的黑色瓷瓶不知怎的突然腾空飞起，掉落在了附近的一个海货摊子上，&ldo;啪嗒&rdo;一声碎成一片，墨汁四溅，满摊子墨色。

众人均是一呆。

小个子跳着脚躲到了灰衣小厮的身后。

冯素贞咬着牙道：&ldo;你是故意的？&rdo;

天香小声道：&ldo;闻了。是腥的。这事儿我会查，但动静不宜太大。&rdo;

冯素贞看了下周遭密密匝匝买了债券的行商们，垂首沉默。

这边厢的动静已经不小，那师爷见证据没了，登时又猖狂起来，跳着脚要余百户抓人。

却见一队兵丁小跑着过来，为首的正是一袭百户装扮的单世文，他高声道：&ldo;此间纷乱，今日债券暂且停发，一干人等，随我去怀来卫所走一趟！&rdo;

他晓得天香二人今日要来城西寻这程姑娘，生怕出变故，所以一早就找自家兄长要了一队人马来城西守着，却没想到歪打正着，平息了一场干戈。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怀来卫所。

单世文自是不会为难天香二人，将她们留在内室好茶招待着，自己去寻自家兄长收拾残局。

那程姑娘也被留在了内室里，她主动向二人打招呼道：&ldo;小女徽州歙县人士，敝姓程，双名青玉，敢问二位义士如何称呼？&rdo;

天香尚未发话，冯素贞道：&ldo;这位是我家公子，江湖知名的闻臭，闻公子！&rdo;

程青玉向天香拱了拱手：&ldo;见过闻公子！&rdo;她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冯素贞，&ldo;那，阁下呢？&rdo;

天香轻咳了声，大大咧咧地搭着冯素贞的肩膀道：&ldo;这位是我家里的‐‐小厮，叫闻哲臭，你可以叫他小臭子！&rdo;

冯素贞：&ldo;……&rdo;她反省，为什么不先做自我介绍，为什么给了天香给她乱取名字的机会。

程青玉双眼放光，向冯素贞拱了拱手：&ldo;这位闻小哥身手不凡，见识过人，看一眼便知道那是乌贼墨，青玉十分佩服！&rdo;

天香如梦初醒：&ldo;诶，对了，有用的，你又没去过海边，没见过海，怎么知道有这么一种乌贼鱼呢？&rdo;

冯素贞笑道：&ldo;少爷又忘了，我是个读书人啊。&rdo;

天香给了&ldo;读书人&rdo;一个白眼。

三人寒暄起来。

冯素贞猜得不错，程青玉确实是歙县程君房的后人。

&ldo;我此来本是去宣大贩墨的，后来无意中听说宣大有位先生，是造红衣炮的，是我祖父的故人。但我在宣大遍寻不着他，听闻他人到了怀来，这才中途停留盘桓了阵子，可惜，始终没打听到人。&rdo;程青玉叹气。

&ldo;哦？你祖父的故人，找他做什么呢？&rdo;天香心知她找的人是谁，故意问道。

程青玉一默，自身上的背囊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盒子来，她向冯素贞问道：&ldo;这位小哥可知道这件物事？&rdo;

冯素贞接过那古朴的木盒，打开一看，是一方墨。

&ldo;坚而有光，温润如玉，青玉墨名不虚传，&rdo;冯素贞赞了句，忽的一怔，&ldo;这是令曾祖程君房亲手制的墨？&rdo;

&ldo;当年董其昌先生为我曾祖的《墨苑》题词说，&rso;百年之后无君房，而有君房之墨&rso;，只可惜我程氏子孙不肖，没能承袭家业。没想到，百年过去，我程家不但丢了贡墨之名，竟然合族也只剩了这一块君房亲制的青玉墨。&rdo;程青玉说着说着，带了几分伤心，&ldo;我要寻的那人，是我祖父年轻时遇到的一位学官。当年他与我祖父投契，我祖父特送了他一块曾祖亲手所制的玄元灵气墨。&rdo;

&ldo;原来如此啊……&rdo;冯素贞叹道。

&ldo;什么什么？怎么就原来如此了，我好像还不大明白？&rdo;天香满脑子不解。

冯素贞向天香解释道：&ldo;玄元灵气墨，是程君房的成名之作，程家也是以这块墨获得了贡墨之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