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太晚了,明日还要送叔彦他们一家三口回家,就先散了,都去歇着吧。”彭永新见夜色已深,挥散众人。
明日是六月十二,转眼彭瑾和暖暖已经在彭府住满了一个月。
彭永新虽然依旧不舍,但也只能放人归家去。
众人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刘识倒是想跟着彭瑾回碎玉轩,但是想到这不合规矩,只得极力忍耐下来。
反正,明天很快就要来了!
等回到了自己家,还不是想怎么胡来就怎么胡来嘛!
刘识一面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烧饼,一面反复地劝慰自己。
殿试是天子亲试,对于应考贡士来说,尤其是殿试后还被太熙帝留下来亲自问话的刘识来说,是极为耗费心神的。
所以刘识来回翻了几遍之后,渐渐地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六月十二,天清气朗,众人依旧起了个大早,送彭瑾一家三口回家。
临别依依,均是分外不舍。
周淑仪尚在孕中,最是纤弱敏感,早饭时还差点落了眼泪。
彭瑾少不得又是一番软语劝慰。
等门上传话,说是诚意伯府的人亲自来接人,众人顿时收起了不舍感伤,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诚意伯府的人此时来接人,是什么意思?
是看着殿试的结果就要下来了,半路截胡,好沾新任进士的光吗?!
美得他们!
殿试只是天子为天下贡士重新拟定次序,并不会错落一人,所以刘识得中进士,是板上钉钉的事。或许,跻身三甲,也是极有可能的。
同样是进士加身,在灯笼巷刘宅受封,和在诚意伯府受封,意义可是大不相同。
彭永新端坐不动,一语不发,看向刘识。
他如珠似宝地疼爱的女儿,总不能一被子都生活在这些糟心事里!
彭瑾身为媳妇,不好多说什么,这时候,都要看刘识这个做丈夫的怎么做了。
刘识会意,站起身来,冲彭永新拱手道:“岳父放心,小婿绝不会再让玉娘受半点委屈!”
彭永新得了刘识的保证,不好意思再不放人,只是到底不放心,亲自送刘识一家三口出了门。
彭瑾来时提了七八个包袱,走时行李却足足多了一倍。
多出来的,都是彭永新和彭瑜周淑仪夫妇的一片心意。
一行人到了门口,刘诚亲自迎了上来,先向彭永新和彭瑜见过了礼,又对刘识笑道:“父亲和母亲知道三弟一家今日回家,特意让我请了假,来此迎候。”
刘识看着刘诚笑得满脸真诚,摇头喟叹,从刘铸到刘让,再到刘诚,果然是他于科举上取得成绩越大,诚意伯府诸人在他身上下的本钱就越足。
可是这样的斤斤计较,发生在血脉相连的亲人身上,刘识不觉得荣幸,只觉得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