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冥尊。”
两个侍女是玉冥特意给尔卿找来的,除却这二人,整个魔宫没有女子。见到玉冥前来,两个侍女面色微变,慌忙冲其行礼。
玉冥没应声,视线扫过床榻上的人儿,最后落在桌案上纹丝未动的膳食上,手一抬,两个侍女极有眼色的退下,顺带将门拉上。
他踱到桌前,用手背试探了下碗碟的温度,端起还温热着的一蛊汤行至床榻前坐下,慢条斯理的舀了一勺,在碗沿边刮去勺底多余汤汁。
“你爱吃的甜汤,尝一口吧。”
听到这话,尔卿眼睫轻颤,虚散的眼焦开始回拢,却并未回头正眼看玉冥。
“为什么不回答我那日的问题。”
玉冥闻言,握着汤勺的手悬在半空,片刻后放回碗中,随手搁置在一旁,抬手点上眉心那似剑纹路,回答的倒也坦诚。
“我还没想明白,该如何回答。”
确实是没想明白,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自从完全释放体内魔气,不再压制之后,他能感受到的情感越来越少,反倒是暴虐等负面情绪在成倍增长。
更何况整日生活在幽冥地这等浊气邪气汇聚之所,他正在从半魔,一点点的沦为彻底的魔,到最后,会丁点情感全无。
“没想明白?”尔卿勾唇嗤笑。
怕是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模棱两可的答复,就如他先前让她误会他对她的情感那般。
她的嗤笑声让玉冥略微不爽,蹙起长眉倏然起身,双手压在尔卿左右两侧。
“这些时日太纵容你了,竟忘了我原先告诫你的生存法则。”
她记得。
原先他说,乖巧、顺从,在他身边就什么都可以得到。
若是从前,尔卿会默默低下头去,再忍气吞声一番,等她的实力成长到可以完全跟玉冥抗衡再行反抗。
但忍忍忍,忍了一百多年了,还需忍多久才能出头?
压在心口多年的愁云惨雾,在这顷刻间被她一把拨开。
“生存法则?在你面前还需讲生存法则,这便是你口中所说的‘至关重要’?!我不要也罢!你另请高明!”
“不要也罢?”玉冥眼底怒气翻腾,“若不要我这番,你准备要谁的?余乐安?怀修雨?!还是你口中又冒出来的乌梢!”
雷霆一怒,周遭魔气纷飞,将屋内的光芒掩盖全无。
好端端的寝宫,霎时间如堕深渊,满是冰冷刺骨的空气在弥漫。
尔卿直直迎上那双猩红的眸,一字一顿道,“无论是谁,他们绝不会似你这般答应我之后又违背约定,也绝不会要我在他们面前,遵守什么生存法则!”
看着那双眸子怒气如风暴将来,尔卿眼底没有丝毫惧色,“玉冥,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强过现在的你。”
砰的一声,屋内瓷器齐齐炸裂,碎片飞溅,眨眼满地狼藉。
尔卿却连眼都未眨一下,倔强的凝着那双妖冶的眸子,纹丝不动。
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无形的硝烟弥漫,谁也没说话。
半晌,玉冥身形后撤,口中连连重复着一个字,“好。”
“谁都强过我,可惜你想见强过我的人,还得先从我手掌心逃出。”
“我会做到的。”尔卿眸中神光坚定。
玉冥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扯唇冷笑,扭头大步流星往外走,干脆冷冽的嗓音远远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