撵走了搅局的人,陈奉嘉更不愿意走了,一直在十一娘身边粘到太阳落山,方才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出了太康院大门。此时,曲洛街上已经是车水马龙,不单单是穿着锦衣华服的贵胄公子多,就是躲在一旁要饭的乞丐同样也不少。
就在陈奉嘉一行准备登上自家那豪华马车的一刹那,斜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乞丐,拿着大棒子没头没脑地往众人身上胡乱打去。猝不及防下,陈奉嘉胳膊上中了重重一下,登时痛得大叫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的所有人都傻了,而那些随从在挨了好几下之后方才醒悟了过来,一个个呲牙咧嘴地上前拿人。由于人多势众,很快就将那疯狂的乞丐擒了下来。
气急败坏的陈奉嘉也顾不得那乞丐身上肮脏,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厉声喝道:“快说,是谁指使的你捣乱?”
“哈……哈哈哈哈!”
众目睽睽之下,那乞丐仰天一阵狂笑,然后便手舞足蹈了起来,到最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脱了陈奉嘉的手,大声呼喝了起来:“耳东为王!”
陈奉嘉虽然贪恋美色,但毕竟是魏国公世子知道事情轻重,一听到这句话,登时觉得脑袋炸了开来,无奈这个时候想要阻止那乞丐却已经来不及了。而那几个护卫随从却没有那么警醒,虽然很快抓着那乞丐拳打脚踢,却没有一个想到要去捂他的嘴。
而这样一句话会以怎样的速度在京城传播,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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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彩云何时归第十二章老而弥坚
这一日晚间,崔夙应左相林华的夫人樊氏之邀前往林府赏月。樊氏乃是林华的继室,如今年不过四十,此番借赏月之名是假,替丈夫分忧是真,因此从一开始起,话题便有意无意地往太后的病情上引。
虽说不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但天上圆盘一般的月亮照样散发出阵阵银辉。林府花园中摆开了一桌酒席,樊氏亲自执壶相陪,而就在她殷勤劝酒的时候,一个丫鬟突然匆匆忙忙地奔了进来,低声在樊氏的耳边嘟囔了几句。须臾,这个刚刚很是健谈的中年妇人脸色大变,手中酒壶也险些拿不住了。
崔夙见樊氏脸色不对,心中不免有些猜测。左相林华是先帝早年就开始任用的老臣了,论年纪比太后更年长几岁,只是一直身体健旺精神矍铄,所以始终没有退下来。林华虽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建树,和稀泥的本事却一流,所以,凭借调和朝臣守旧派和少壮派的能力,他稳坐左相之位已经有十五年了。而正是这样一个权势赫赫的宰相,却在元配去世之后续娶了樊氏为夫人,从未纳妾,从这一点来说,能够让樊氏色变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内宅家事。
挥手斥退了报事的仆人,樊氏便强笑道:“郡主切莫见怪,他们就是大惊小怪的,不是什么大事。”
她一边说一边继续为崔夙斟酒,但由于心不在焉,最后竟连酒漫溢出来也没有发觉。直到崔夙轻咳了一声,她方才手忙脚乱地擦拭了几下,最后发觉越遮掩越不像样,干脆深深叹了一口气。
崔夙愈发觉得有事,索性直言问道:“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樊氏脸上刚刚还勉强维持的一丝笑容突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难以掩饰的忧色。沉吟片刻,她终于咬咬牙道:“横竖郡主都是要知道的,刚刚那丫头来报的是今日黄昏外头发生的一件大事。传言说魏国公世子在长乐坊太康院门口被人打了,而那个乞丐居然当街大叫耳东为王。你说说,太后病倒的这个当口冒出这样一档子事,岂不能叫人心乱?”
耳东为王!
联想到太后那时冷笑着说岳州太守陈芜舟上书的事情,崔夙旋即心中一沉。所谓耳东不过就是一个陈字,耳东为王无疑指的就是陈氏为王。但是,倘若这真的是魏国公陈家演出的戏码,绝对不会用这样拙劣的说辞,更不会将堂堂魏国公世子牵连进去,什么被人打的闹剧就不用提了。而樊氏之所以如此忧心忡忡,正应了关心则乱这四个字。
“夫人大约是在担心令嫒吧?”
樊氏被崔夙一语道中了心思,眼神中顿时浮现出一抹黯然。
“我家相爷有三子一女,那三个儿子都是我前头的表姐留下来的,只有若儿是我亲生。原本以为嫁给陈国公世子是门当户对,谁知道我那女婿偏偏就喜欢流连于花街柳巷。这些也就算了,可是,今天的事情若是传扬到太后耳中,那可该如何是好!”
“太后虽然病着,但至少明辨是非的心还是有的。再说魏国公世子是太后的嫡亲侄儿,决不会轻易发落,不过是申饬几句罢了,夫人不用担心。”
口中说着安慰的话,崔夙的心中却一连闪现过好些人名,最终却一一否决了。加上前头悬而未决的诸多事变,今年实在是多事之秋。
由于有这样不愉快的插曲,樊氏也无心继续之前的话题,散席之前便歉意地和崔夙约定改日登门赔礼道歉。崔夙自不会计较这种芝麻小事,笑吟吟地答应了。
然而,樊氏才将崔夙送到了二门,便有一个小厮三两步迎了上来,毕恭毕敬行礼后便禀报道:“夫人,相爷请郡主书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