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俭的询问,刘冀并没有惊吓或是紧张,他反倒是认真的想了一下,随即行礼道:“父亲说的是,孩儿知错了,我照实跟父亲说!”
“其实,孩儿虽然只有七岁,平日里却多受母亲还有舅舅,翁翁调教指点,但对于宦官诸事,还是多有了解的,今日在陈留王行宫,见那老者,看其面貌,便知其为宦官……”
“呵呵,伱阿翁,舅舅,母亲,老师……平日里都告诉你关于宦官的哪些事?”
“五候乱政,党锢之祸,王节祸国,十常侍蛊惑先帝……是故,今日大王行宫宦官出言辱吾友之母,我纵然只有七岁,亦当为友血此辱也!”
“你不怕因此恶名传天下?”
刘冀认真地道:“依照孩儿的理解,恶名却也未必……”
“什么意思?”
“七岁小儿,为友母报仇,刺史诸侯王属官而名扬天下,倒也不是不能……特别是那人还是宦官……”
刘俭闻言长叹口气。
“好小子,这么小的年龄,就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果有乃父之风!”
刘冀似乎看出了刘俭的表情有些无奈。
他眨着眼睛,问道:“阿父,你不高兴了?”
刘俭摇了摇头:“没有,也说不上高兴……唉,你若是一普通高门望族,亦或是士人出身,哪怕就是边郡武将家族之子,为父对你今日之行,都要大赞三声,以你为荣,因为你今日之所行,乃是养望之举……只是,你是涿县刘家子嗣,不同旁人,你身上所要承担的重责,远非普通望族,豪门,士族可比,仅仅只用这种小儿科的手段养望,对你来说是不够的,你需要打开眼界!”
刘冀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睛,唯唯诺诺。
不过刘俭知道,他虽然口中唯诺,但实则心中并不明白自己的深意。
刘俭的理想,是借着穿越者的身份,使汉民族屹立世界之巅!
只是这种事情,恐非一代人可为之,需要一代一代的延续下去,需要后继之人将这个理想传承下去。
刘俭看不到千百年之后的中华儿女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些什么,同时他也在刘冀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刘冀这孩子今日所表现出来的素质,可堪大用。
只是可惜,这孩子跟在郑慈,郑玄,还有邺城的一众士族门第的身边,虽然这些人也是好意,但通过刘冀今日简单的话语来看,刘俭知道,这孩子有点被他们带的倾向于那些养望的士族了。
不是说,善于养望的士族不好,只是对于刘俭而言,他更希望儿子的眼界能够开拓一些,看的更远一些。
当然,这些事怪不得郑慈,郑玄,郑益,蒋极等人,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而且郑玄这个人又是视经如命,他的子女的言行和价值观念也必然深受其影响。
要说刘冀不受他们影响较多,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刘俭常年在外征战,不可能一直陪伴在刘冀的身边。
但刘俭可不希望他的这个嫡长子受古代人影响比受他的影响更多。
特别是当刘俭看到这个孩子身上,承载了下一代人的希望之后,刘俭对他的期望就更高了。
“冀儿,从今天开始,你每天下课之后,到我的这处阁楼来待一个时辰,和父亲一起用饭、读书。”
刘冀闻言不由睁大了眼睛。
府中的这处阁楼,属于刘俭本人的秘密基地,很少有人能够在这里与刘俭共同相处,更别说在这里与刘俭一同相处整整一个时辰了。
“孩儿可以?”
“你不愿意跟父亲一起吗?”
刘冀愣了一下,接着咧嘴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