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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第1页）

&esp;&esp;傲慢，冷漠，轻蔑。

&esp;&esp;一如千年前与上神一同将他击落时的模样。

&esp;&esp;好像他紧抓不放一辈子的事情，在严律眼中从来不值一提。这可以长生的躯壳不值一提，这命不值一提，这以血和命换来的力量不值一提。

&esp;&esp;虚乾怒吼着挣扎，却已是徒劳。

&esp;&esp;境外境合拢前巨大的吸力将他和严律一同固住，他那庞大的身躯好似被无形之物拧起，却又无法挣扎——他本就已算是孽灵，在这灵气之下哪有严律这样血肉之躯耐造。

&esp;&esp;被拧断了四肢，折断脊椎，一点点撕碎吸进了境外境！

&esp;&esp;严律身上的灵火也不例外，几乎是被夺走，如一团火球顶在境外境上，肉眼可见地被吸进其中。

&esp;&esp;“严律，”薛清极终于知晓严律见他自毁时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天崩地裂，“严律！”

&esp;&esp;火光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律的人身。

&esp;&esp;他人身本就比原身小了很多，半边身体虽然被绞碎，但却也趁缩小的这一刻以长刀卡住逐渐缩小的裂口，身体从半空掉落。

&esp;&esp;求鲤江阵立即运起，江畔固阵符急速燃烧，加速了这阵的稳定。

&esp;&esp;严律自半空掉落，他的兽瞳已无力收起，只来得及抬头看一眼苍穹，见合阵已温和地隐去，灵风刮过，如千年前六峰之上，那总吹得人瞌睡的山岚。

&esp;&esp;他感觉自己落入江水中，阵眼四周的水墙合拢，将三把剑和石像再次淹没。

&esp;&esp;江水中有一双手托起他。

&esp;&esp;他知道那是薛清极。

&esp;&esp;他的小仙童。

&esp;&esp;江底昏暗的河水中，严律想起千年前那个雪夜，他已打算离开，一只手却忽然伸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

&esp;&esp;他低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澄澈的双眼。

&esp;&esp;那眼里是他和火光，是他站在火光之中，站在雪夜里。

&esp;&esp;好像他是大雪中为他而来的火，烧起来就无法停歇。

&esp;&esp;那也是严律

&esp;&esp;暴雨虽未停歇，但已柔和许多，显出渐小的趋势。

&esp;&esp;早过了凌晨一点，求鲤江阵却还能瞧见些许轮廓，这地方一夜间多处受损，即便是有了阵灵，修复起来也颇为费劲儿。

&esp;&esp;好在合阵之下，三阵都恢复了以往稳定的状态，先前波动的灵气此刻完全平缓，江面夜雨零落，荡开的波纹有浅金色灵光浮动，如星河倒悬落入此江，又似有神祗居于江底。

&esp;&esp;要搁几百年前，过不了多久这地方或许就有新的传闻，说有个什么犯了天条的神仙龙族被贬下凡沉入江里，所以才夜雨起金波，周遭太平。

&esp;&esp;但其实没有神仙，妖族也从没有过什么龙。

&esp;&esp;倒是有个狗屁不通的凡人，千年前以身填阵，千年后又成阵灵。

&esp;&esp;严律望着满江金纹，知道这每一滴雨，都好像落在薛清极的灵体上。他已成阵的一部分，无法分割，换来这不生不死的寿数，来与一头妖共度一生。

&esp;&esp;这一生到了头，他俩就都会消失于天地间。

&esp;&esp;严律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在不断坍塌和重建，流血又愈合，五味杂陈，甚至连甜味儿里都带着大量的苦。

&esp;&esp;他抓着薛清极的手越收越紧：“你好肥的胆子，压根不知道以后要承担什么，就敢做这个选择。从拿到山怪的部分记忆开始，你就打的是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