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秦七嘴里含着汤匙,话刚说出口整个人就是一僵,在学校待的太久,她都快忘记秦家的礼仪规矩了。
一缕清淡的汤汁从嘴角流下,与白皙的皮肤和水润的粉唇形成鲜明对比,但很快就被抹去。
温热的触感贴近嘴角,稍纵即逝,秦七从呆愣中缓过神,抬头就见到商吴声正取出一张面巾纸擦拭指腹的水迹,见秦七看过来不由得弯唇,露出一抹温润如玉的微笑。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掺了冰渣子的声音入耳,秦七心下一跳,条件反射性的往门外看去,正对上俞深蹙紧的眉头。
“俞深,不,应当称呼你为’静水流深‘,或者说……’谢泉观‘?”商吴声起身,挡住秦七的视线:“作为撞伤阿七的罪魁祸首,你是来赔礼道歉的吗?”
俞深脸色不变:“我伤了小七,所以有责任照顾她的起居,这一点秦伯母已经同意了。”
商吴声神情凝重,伯母为什么同意……以秦母对阿七的重视程度,不将俞深赶走已经是很克制了,又怎么会……
俞深继续道:“商医生,如果我没记错,你是骨科大夫吧,可惜小七是外伤,而且刚刚我去办理住院手续,小七的责任医生一栏并不是’商吴声‘三个字。”
“那也比你一个肇事司机有资格。”商吴声温和的表情有一丝破裂,神色难得的添上几分愠色和冷厉。
俞深嘴角轻扬,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正要开口,病房中忽然响起一道女声,这声音很熟悉,却比印象中显得更加缥缈,像是从云端传出来的,又像是少女梦中浅浅的呓语:
“俞深……静水流深……谢泉观……是一个人么?”
俞深瞳孔放大,他绕过商吴声,看到了靠坐在床头的秦七,秦七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手里捏的瓷勺在剐了油的鸡汤里轻轻搅动,似乎刚才的话与她没什么关系。
然而,就凭那一句话,俞深已经认输了:“对,都是我,但是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小七。”
“哦。”
秦七吐出一个单音节,她将鸡汤端到一边,接着缩进了被褥里:“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出去吧。”
俞深静静的看了秦七一会儿,竟真的抬脚往外走,商吴声原地纠结了半晌,也跟着出去了。
“咯噔——”关门声响起,秦七从被子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漆黑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徒弟是师傅,师傅是徒弟,虽然这两个人如出一辙的冰块,可她却从没多想过,师傅为什么要专程乔装打扮成奶妈来找她呢?难不成比起输出,他更喜欢奶人?最重要的是……
为什么要瞒着她?
她不喜欢骗人更不喜欢被骗,如果身边朝夕相伴的队友都无法信赖,那游戏社交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竟然是俞深,或许这就是孽缘吧。
秦七合上眼睛,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另一边,医院走廊,俞深与商吴声守在病房两侧,中间隔着一扇紧闭的门,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有如实质一般各占一方,他们没有开口,但偶尔交错的目光几乎迸溅出火星来,就像是俩凶神恶煞的……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