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今年殿试点榜一推再推,到如今将入冬都还没下来。
柳露桃拉着方闲庭山脊似的手掌,一递一句:“到时候说不得官家就要赐恩宅。一边是咱们危难之时的恩惠,一边是天家赐恩,你让他夫妻两个为难不是?恩情没结着,倒结仇。”
有理,方闲庭点头称是。
恰巧芳时端茶、细巧果子进来,两人吃一回,这话按下不提。
其实这当中还有另一层。
救郇子琅,文氏走戴相的路子,是白走的么?郇子琅一旦入朝,少不得要拜在戴相门下,再看看方靖廉独善其身不涉党争的架势,即知,暂时收留就罢了,真要赠宅安家那纠葛也太深,方靖廉也许不喜。
方靖廉,柳露桃冷眼瞧着,这位公爹对她,不很喜欢了。
自己的斤两,柳露桃有自知之明,唬方闲庭还可以,唬老侯爷?她差着些儿呢。从前又是告官又是捉奸,闹出那许多幺蛾子,老一辈的人,即便知道错在柳青雪,实际也会看出柳露桃的不安生,不喜也是有的。
高门大院,都喜欢安生的媳妇。
不过,要像搅合方闲庭和柳青雪的关系一样,搅合方氏父子?不会,这事柳露桃干不出来。方靖廉万事为着侯府,为着祖上传下的清名,并没要害自己,柳露桃心里恩怨分得门儿清。
有什么法子?罢了!谁让那是方闲庭的爹。
两人吃一会子茶,转说起石恒明。
方闲庭道:“这狗官,实在死有余辜,不知平日做什么恶,他要掉脑袋,治下人人喊好。”
又说:“总算要他血债血偿,不然从前他打你那顿板子,我终究咽不下这口气。”
柳露桃说:“又没打着你。”
“打我还好了,”方闲庭趿过去拥她,“打你我也疼死了”
柳露桃叫他也有个正经。
少一刻,方闲庭又说:“不过另有一件,我对你说,你别生气。”
问是何事,原来官家虽然判石恒明一个斩立决,不过随即又提拔淑妃两个堂兄弟,一个点在崇文馆天章阁,一个点在户部金部司。
柳露桃思忖道:“怪不得,石提刑明晃晃柳家人,却半句柳青雪的过错也没提。”忠勇伯一脉的官员被罢黜,淑妃娘家人随即受擢拔,“官家心里还是要保柳家。”
保柳家,保淑妃。
“还是为着制衡,六宫之主姓戴,宰相府也姓戴,官家眼中容不得。”柳露桃叹气。
方闲庭满含喟叹道:“还是你聪慧,识体,这么一番功夫没治着柳青雪也不生气。”
他含情凝睇,望柳露桃的眼神满是欣慕喜欢:
“爹爹说你告石恒明是报私仇,柳青雪说你是为着拉拢郇子琅,我却知道,你只是看不过眼,只是想着为他夫妇两个伸张公道。”
听见这话,柳露桃心中大叹气,唉,看来红蟒衣缎和羊腔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送。方靖廉如今对她彻底意冷。
她面上分毫不露,冲方闲庭只是笑:“谁说的?我就是挟机报复,就是收揽人心,我怎么不是?”
方闲庭抻手点她鼻尖:“瞎说,我知道你不是。”
柳露桃道:“我是得很,你忘了,我可没忘。石恒明这件拿不住她,咱们还有另一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