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中,我却说:&ldo;你做不做皇帝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离开这个囚笼而已,就这么简单。&rdo;
大王子摇晃着自己的那颗头颅:&ldo;你如今已经离开了囚笼,走出了宫外,难道没发现,外面只是一个更大的囚笼而已?你确实智倾天下,聪明过人,不过你最想不明白最简单的事情。如今还是我赢了,我当了皇上,你依然没有逃出去。&rdo;
大王子说完话,突然将覆盖住自己身体的龙袍拉开,在龙袍的中心,我看到了那枚龙身玉玺,而就在玉玺的周围包围着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头颅,留着鲜血的头颅,那些头颅五官之剩下一张嘴,撕心裂肺地喊着什么,虽然无声,但我内心里却能清楚地听见他们的惨叫。
大王子低头看着自己的体内,大笑一阵后说:&ldo;你不是说我没有得到民心吗?你看,现在万民都在我体内,玉玺也在,我就是万民之主呀你应该跪拜我高呼万岁我可以饶你不死,放你自由&rdo;
我摇头道:&ldo;你已经死了,但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害的。&rdo;
本还在嘶吼的大王子突然平静了下来,头一歪,那颗头颅从身体上滚落了下来,掉在了我的脚边,脸上的肉慢慢消失,最终变成了白骨,就在嘴唇消失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大王子说道:&ldo;这是注定的,谁也逃不过,你也一样……&rdo;
我从梦中醒来,并没有被惊醒,而是被夕阳的光芒所唤醒。我从榻上爬起来,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心想为什么不在梦中询问大王子我本来的面目?这个问题有些可笑,如果我要知道,我大可自己揭开一看究竟,但我根本找不到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完全找不到,因为这张面具如今也是我保命的根本。
在深宫中,我留着面具是为了保命,以为出去了就可以摘去面具,躲在某个村落中,安稳地过完自己的下半生,却没有想到,依然还得靠这张面具,更想不到的是,这世上还有人,一个本可以找到自我的人,却原因戴上和我一样的面具,称自己为&ldo;谋臣&rdo;。
鸡脚村,一个距武都城几十里外的一个村庄,也是离这里武都城最近的一个有人居住的村落。传说,这个村落在多年前,爆发过一场天下无人可治的瘟病,可这场瘟病奇怪到走出这个村庄的人便无事,一旦走进不出十日便回身亡,后来出现了一个手持鸡脚的神医,在井水中滴下了一种药水,得了瘟病的村民只要饮一口井中之水便大病痊愈,后来村民为了纪念这位救了他们命的神医,便将这里改名叫鸡脚村。
这是传说,谁也不知道其中真实性到底有多少。不过鸡脚村中的那口井却成了远近闻名的神井,每日前来求神水的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京城的高官携带家眷来此。天下大乱之后,这个村庄的人认为有这口神井庇护,并没有像邻村的人一样,逃离家园,而是安住在此,把这鸡脚村当成了这乱世中的世外桃源。
傍晚,夕阳出现在村口的那个高台之上,高台之上竖起一支白色的旗帜,代表着这村子中已无村官,也再不归朝廷所管‐‐这是反字军所下的告示,如各州各城甚至村庄,愿意脱离朝廷管制,便可以在竖起一面白旗,反字军到了之后便会先遣部分先锋军搜捕亡朝的官员,并不扰民。
很少有村落敢这样做,鸡脚村的例外就是因为那口神井。鸡脚村本是在武都太守张世俊的管辖范围内,但他却默认了这个事实,还将那村子中的小官全数撤走,鸡脚村从之后成为了几不管的一个地方,同时也成为了周围百姓的庇护所。
朝廷不管,反字军不灭,也许这里真的是一个世外桃源。
一队穿着青黑色铁甲的骑兵出现在鸡脚村外远处小山坡之上,为首的统领北落解开头盔上护面的铁罩,凝视着远处的那个村落。夕阳西下,村民开始成群地陆续回村,小孩儿跟在父亲的屁股后面,哭喊着要父亲手中稻草编织的蚂蚱,母亲在一旁一边用手拍打着孩子身上的尘土,一边埋怨着打猎回来的丈夫用草蚂蚱逗哭了孩子。
北落凝视了一会儿,转头对身边的那名穿着轻甲的斥候说:&ldo;村庄中的人数查明了没有?&rdo;
斥候答道:&ldo;已查明,一共五十户人家,二百一十五人。&rdo;
北落沉默了一阵,又问:&ldo;孩童多少?&rdo;
斥候看了一眼村落口,答道:&ldo;三十。&rdo;
北落转身对身后所有的骑兵说:&ldo;今夜寅时动手,轻骑斥候前往武都城东面的树林放火,吸引武都城中守军的注意。其余人快速入村,马蹄上都包裹上棉布,不要发出任何声响。&rdo;
北落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村子里面,村子口如今有一群孩子围在一起,为首的那个孩子高举着父亲给自己编织的那个草蚂蚱,得意洋洋。
北落盯着那孩子手中的草蚂蚱,眼角抖动了一下,沉声道:&ldo;孩童全部放过……违令者斩&rdo;
斥候身旁另外一个手持长柄虎牙刀的骑兵拍马上前,问:&ldo;将军,斩草除根,即便是孩童也长有一张嘴巴,随时会将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我们正面有武都守军,身后又有反字军,一旦出现意外,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带着张世俊给我们的粮食离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