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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这是你欠我的（第2页）

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血究竟流了多少，却能看见怡光明亮的眼睛，带着泪水，像星星一样明明灭灭地发着光。

怡光感觉到滑腻的液体顺着瓶口流到了她的掌心里，她没有觉得害怕。出手刺向他的那一刻，她甚至都希望自己真的能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东皓焱看到她眼里的怨毒，心里猛然一疼。他从她身上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动作有些狼狈。背上不知划了多大的一道口子，血连前面衬衣的浸湿了。他脱下衬衣，赤着上身，却也没想到要先去包扎伤口，就任由血流淌。

怡光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黑暗，如失去了魂魄一般。

这时，怡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没有动。打电话的人很执着，一直打了五六次终于被东皓焱接通，那头传来欧明轩担心的声音："怡光，小静醒了，嚷着要见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东皓焱看看毫无生气的怡光，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她永远都回不去了！"然后他把电话用力地摔在地上。

脆弱的手机应声而碎，就像是谁流离的宿命。外面喧嚣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平静下来，整个世界都变得死寂一片。屋子里只有微弱的灯光亮着，但也和完全的黑暗没有什么差别。

心都已经见不到光了，要灯又有什么用？

冷气全都吹在怡光的身上，她觉得自己一下子掉进了黑色的冰窟里，没有任何生存下来的希望。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动一下，就算身体已经没有了一点温度，就算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就会死掉，她也不想再动一下。

原来仇恨的力量真的这么可怕，可以让人完全颠覆了善恶。她知道他的恨，知道他的怨，她知道他复仇的手段有多么厉害，但心里还有难么一点点的侥幸的。以为他至少会存着对自己一点点的感情，以为他不会夺走自己唯一的东西。却没想到，曾经如胶似漆的恋人，如今竟走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韩怡光，真是个傻瓜！吃了这么多的亏，上了这么多的当，受了这么多的伤，竟然还想着相信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信任。韩怡光，今天所遭遇的这一切，真的是你自作自受了！

两人就在房间里静默，被黑暗慢慢吞噬的连骨头都不剩。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皓焱面前的烟头已经堆成了小山，原本沉稳的目光此刻只剩下混沌。他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

怡光慢慢起身，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想抓起扔在地上的衣服，却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地上锋利的玻璃渣子扎进手掌心，一阵阵锐利的疼痛让她有些许的清醒。

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怡光赤脚踩着碎片从他面前走过，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东皓焱的目光紧了紧，却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狠命地抽烟。背部的伤口虽然不再流血，但剧烈的疼痛却只增不减。

怡光的身体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在微微颤抖，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对东皓焱说："我会记住今日你所施加给我的一切痛苦，来日，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她握紧了手里的碎片，鲜血如流水一般从指缝间滑落。

门"啪"的关上，开门的间隙有灯光和音乐传进来，但很快又被隔绝开来。东皓焱坐在沙发上，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忽然起身一脚踢碎了面前的玻璃茶几。

眼皮一直乱跳的莫少阳怕出什么事情，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守到现在，正当他在那里打了八十个哈欠的时候，忽然看到门开了。他急忙起身，却又忽然顿住，因为他看到了狼狈至极的怡光。被撕裂的衣衫勉强包裹住身体，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如一张白纸，黄色的外套上血迹斑斑。

莫少阳的心里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应该带她过来，焱一定……其实不用多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看着怡光摇摇晃晃地走着，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样子，莫少阳急忙跑上去，扶住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赤着脚，她踩过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他吃了一惊，焱这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怡光看到来的人是莫少阳，便想推开他，说："你别碰我，你们都不要再碰我……"

莫少阳按住了她的胳膊，说："你伤成这样了还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包扎一下。"说着便要去扶她的肩，却被怡光狠狠咬了一口。他"啊哟"一声松开了她，甩着自己的胳膊说："你属狗的吗，怎么乱咬人呢？"

怡光一个没有站稳便跌倒在地上，低低笑着说："我就是属狗的，我就是爱咬人，你管的着吗？你们这群混蛋，我不用你们来假惺惺！以为我会死吗？我告诉你，不会的，在没有看到你们死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去死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歇斯底里，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用力握紧双手，那碎片几乎都已扎到了骨头里。她喃喃地说："我不会再寻死了，东皓焱，你等着，我要你付出代价，我要你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