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域中,不管是哪个族群,初生的族人都会接受一种特殊的传承,那便是“血脉传承”。每一个强者都会在达到巅峰之时,献上一滴最纯粹的jing血,甚至有本族帝之jing血。随后根据个人初生资质的不同,将会从弱到强者接受jing血灌体,如果能够承受,成功之后未来最低的成就也会与献出jing血的强者相当,如果失败那必死无疑。所以有了这“血脉传承”,万族才不会惧怕后继无人,并且势力强者会更强,弱者会更弱直到消亡。
而人族,相对其他族群,不管是肉身亦或意识都天生孱弱,因资源的贫瘠以及其他原因从未出现过帝级强者,甚至当时人族的最强者,还不如其他族群的中级水平。他们之所以能够生存下来,是因为太弱了,弱的让其他种族根本升不起半点兴趣,再加上人族从不与他族争斗,又生活在几乎没有任何资源的危险地域,根本不值得剿灭与吞并。
万族之所以留下人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驱使他们进入到极其危险之地寻找资源,而过后最多只会给予人族一些可裹腹的食物而已。当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绝望,他们或者苟延残喘,或者承受不住自杀身死,或者继续卑微的顺从,因为没有一个族群愿意收留他们,即便有一两个天生资质优越之人,也会被他族运用特殊的手法抽取资质,用以增强族人的实力。
“后来呢?”白晟的声音也不由有些沉重,他曾经在帝黎族祭祖大殿中,观看过巫族的成长历程,可是没有想到,从盘塔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番感受,那是一段何其悲惨与绝望的时期。
白晟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这种伤感的源头不是巫族过往经历的同情或怜悯,而是来自灵魂最根本之处,仿佛是亲身经历过那段时期一般。白晟诧异之余又谨慎的连忙探究,可是却没有任何发现,最终只能归结于被毁灭之力炼制后的肉身中,残留着巫族强者的零星神念的影响,所以暂时收敛怀疑继续听着盘塔讲述。
如果帝域一直是一成不变的话,那么或许人族永远都不可能改变现状,但世事无常,突然出现的一件玄奥之物,彻底改变了帝域的格局。某一天,在环境最为恶劣的北冥区,突然绽放出如烟花般绚丽多姿的光芒,将整个帝域笼罩久久不散。随后久不出世的七个“帝皇族”,七位大帝不约而同的出关,前往光芒中心之地,在众族还未反应过来前,七族联合掀起腥风血雨灭绝诸多种族,凭借七族的强横势力,短短时间内万族灭亡的就接近一半之多,而这时不明缘由的众族为求自保联合起来,共同抗击七族。
失去各族奴役的人族,有了短暂的喘息之际,虽然因更加残酷的争斗而死伤良多,但人族早已习惯随时可能的死亡,能够不做那些危险而又繁重的采集,已经让他们大多数人感到心满意足。但所谓“乱世出英豪”,人族之中新生一代,出现许多不满现状之人,他们不甘永久被奴役的悲惨,于是纷纷走出躲避的偏僻而又危险的地方,进入愈加混乱的帝域中。
这些人刚一出去,就遭到残酷的现实,弱小的他们几乎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而仅有的几个也被吓成痴傻,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出去。而当所有人继续浑浑噩噩下去时,一个仅有十几岁的少年,辞别两个年幼的兄弟,独自一人踏上那炼狱一般的恐怖世界,从此杳无音讯。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早已经死在外面时,百年之后的某一天,他出乎意料的回来了,并且实力居然达到帝域中的高阶程度,已经成长起来的少年,教授族人一种特殊的修炼方法,可以模拟出其他族群的气息与形态,随后那少年率领千余自愿跟随者再次出外。这一走时间更久,千年来,那少年再未回到族中,只是每隔百年,就会有人前来接引不甘屈辱自愿出去之人,直到原本的族群生存地再没有新生一代,只剩下一群懦弱、自甘为奴的废物。
七帝皇族与众族之间交战从未停止过,本来超过万数的种族,在战斗中被灭绝的只剩下两千余族,甚至连帝皇族中的“鬼”、“魅”二族的大didu战死,从帝皇族中除名。不知多少年后,正当两方yu要暂时停战时,突然有一人自号“盘古大帝”,创立“巫族”!
众族诧异之余,但也都未理会,此时双方都已死伤太多,而活下来的族人也已经筋疲力尽,只想休养生息,哪会有谁去理会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巫族”?至于那劳什子“盘古大帝”,更是让所有族群都嗤之以鼻,虽然各族中的族长都可称“帝”,但帝域真正能达到“大帝级”的,加上原先的七个帝皇族也不过二十人,他们又怎会多加理会一个自以为是的疯子?
可放任与藐视的结果,却让他们后悔莫及,巫族刚一出世,各族之中便有大量的族人叛变追随,并且有些族人的实力甚至跟族帝相差不多,深受族中重视与培养,可却依旧毫不犹豫的叛变。后来仅仅百年时间,巫族就灭亡千余种族,而被人嗤笑的“盘古大帝”,更是力压群雄,以一人之力,灭杀十余“大帝级”的强者,更是将帝域中号称最强的神帝与魔帝击败。
“随后,巫族在大帝的率领下,几乎灭绝七帝皇族中的兽、jing、妖、鬼、魅五族,绞杀神、魔二族大半强者,剩下千族跪地臣服甘愿为奴,我巫族成为唯一的帝皇族,盘古大帝成为帝域中真正的帝皇!”
白晟感受着盘塔激昂、兴奋与自豪的心绪,心下感慨万千,不由想起爷爷白闵曾经教导的一句话:“一个家族,或者一个国家的建立,总是践踏着无数人的尸体。但是,你记住,这不需要谴责,也不需要愤怒、嫉妒,因为他们已经付出过代价,辉煌之中是不为人知的黯淡,那是经历过无数的艰辛、屈辱与磨难才得来的,他们理所应得!”
白晟原本懵懂,可是现在明悟了,任何生灵想满足自己的yu望,就一定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即便是无yu无求也同样如此,因为活着本来就是一种最强的yu望,所谓的美好必将会有残酷的存在,可是为此付出的代价真的是值得的吗?
“呵呵!”白晟自嘲一声,他突然发现这种感慨是多么的可笑,他如今只不过是无数苦苦挣扎中的一员而已,这世上哪轮得到他说三道四?可是还是忍不住打断沉浸在巫族辉煌中的盘塔,问道:“既然巫族已经成为帝域中的唯一帝皇族,为何还来到这个宇宙,抢占这个宇宙生灵的生存地?”
盘塔愤慨大骂道:“混账,什么叫抢占,这本来就是我巫族的,我……啊!”不知为何,盘塔突然有种爆裂之感,双手捂住虚幻的头颅,在地面上痛苦的翻滚。
白晟一惊,连忙探入神识查探,诧异的发现盘塔的身体居然与人极其相似,除未有血肉外,内中同样有器官与经脉,他从未见过真正由法宝化形的灵体,还以为所有的灵体均是这般,于是探向盘塔的脑部。
盘塔脑中有一颗似神元石般的能量体,虽然白晟不知其有何用,但却察觉正是能量体散发出的血雾,才导致盘塔有头痛yu裂之感,可是在白晟yu要以自身元力帮助时,却赫然发现居然没有一丝作用,元力进入到盘塔的灵体后好似如入无物般。
“莫非元力对灵体无效?”白晟眼见盘塔有崩溃的预兆,连忙停止推想,神念试探着疏导血雾向外,可虽然有效但效率却低下,直到他运起血晶道力才勉力压制。
望着形态更加虚幻的盘塔,白晟眼中闪过怪异,语气复杂的问道:“是赵宣?”
盘塔勉强坐了起来,苦笑道:“不是他,是盘沧!”在见到白晟困惑的眼神后,盘塔怅然道:“大帝当年出自人族‘盘’部落,在大帝百年归来后,整个部落只剩下我与大帝的两个幼弟,盘敖与盘沧,后来我追随大帝争战四方,可却被魔族偷袭身死,大帝怜我功绩,运用大巫力将我破碎的灵魂收集,从那之后我便成为盘古塔的塔灵。”
“盘敖与盘沧是否就是现今的始祖与二祖?”白晟犹疑道:“既然同为一族,为何盘沧会在你脑中布下禁制,难道你的本体还有什么隐秘不成?还是……”
其实白晟内心中的想法却截然不同,他首先想到的是“兄弟反目”,巫族二祖盘沧与始祖盘敖争权,可又觉得有些不合理,这二人经历过帝域的残酷,并且能够先后成为巫族领袖,即便有着盘古的蒙荫,但想必也应该是智勇皆超群之人,在还未消除洪荒众族的威胁前,应该不会那么短视才对。可惜信息的残缺与不足,使白晟根本推测不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盘塔沉默半响不语,最后有些犹豫的抬头望着白晟,眼眸中露出惊疑与希冀,低声道:“我不能说,否则将会导致禁制破裂,使我再无自主意识。不过我的本体确实与众不同,盘古塔是大帝临走前炼制,不但集攻防一体,更重要的是塔身有大帝印记。大帝曾说,盘古塔将会是巫族永不衰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