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还不懂么?回头跟她好好道个歉就行。”
操劳半生,黎骆言永远在为这妥协。
当务之急,这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雨水落下,和树叶摩挲出沙沙声,黎哩掀起沉重的眼皮,倏然问:“妈妈去医院了吗?”
声音像生锈的螺丝,淹没在重感很强的雨夜里。
即使带着重量,也静到掀不起一丝水花。
她既不会表达自己,也不会将负累的坏情绪带给他人,难过时身上激起斑驳的锈迹,就这么沉默安静下来。
黎骆言不自觉皱了皱眉。
比起景芸芸的严苛和理智,他是个极端。他不爱管教黎哩,对她从来随和纵容。
夜晚的世界好像放大了白噪音,耳边是嗡嗡的吵,黎骆言轻叹了声,点头:“对。”
“她回来收拾衣服,说要临时去京市出差。”
景芸芸常年工作很忙,standby是经常有的事,明明是很早之前约好的活动,她也会因为一通电话被叫走。
这一切黎哩早就习惯。
她不出意料地点点头,哦了一声。话音坠地,空气变成死海。
“反正我可跟你说,等你妈回来了你要把她给哄好了,别让她生气。”黎骆言看着蔫了吧唧的黎哩,他指节敲在桌面,企图让黎哩打起精神来:“都放假了,开心点。实在不行和朋友出去玩几天调整心情再回来。”
开心不起来。
也笑不出来。
黎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敷衍的笑。
雨势变得更大了,好像不会停。
屋里灯光没开,很黑也很静。
黎哩垂眼听着窗外嘀嗒的雨声,浴室水流放开,逐渐温热的水柱冲洗被雨打湿过的肢体,好像被咬了一口的雪顶冰淇淋掉在地上,糟糕的心情从舌尖开始铺垫。
读书苦旅过去,交完最后一版稿。
蔷薇森林里,本该是蝴蝶振翅的时刻,却被一场糟糕的雨打败。
藏在箱底的黑匣子是禁忌,白色的烟圈从窗户口溢出,浓烈的尼古丁味散出,黎哩的思绪越发沉重。
手脚好像被束缚,完全不能动弹。
天色苍茫,是五彩斑斓的黑。坠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