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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展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回一句&ldo;我来了&rdo;，可又觉得真这样回答，会显得自己和尘因一样有毛病。于是他只是说：&ldo;我来看你，顺便有事相问。&rdo;

&ldo;我知道，这叫做&lso;无事不登三宝殿&rso;。&rdo;尘因笑了起来，因为这笑容，他身上仿佛也多了些人间的烟火气。

展昭莫名有种把尘因从自己的净土拉回红尘的负罪感。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只是说：&ldo;进去谈谈?&rdo;

于是他们在禅房中席地对座，一只火炉上的朱泥壶发出松涛般的水沸声，尘因抿着袖子点茶。他没有去看展昭，却说道：&ldo;你和从前不一样了。&rdo;

&ldo;是吗?&rdo;展昭以为尘因看出了什么，忍不住问，&ldo;哪里不一样了?&rdo;

尘因答：&ldo;哪里都不一样了。&rdo;

展昭：&ldo;……&rdo;这就是他不喜欢和尘因废话的缘故，这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尘因若有所感，抬头笑道：&ldo;若换了从前，你这会儿就要拂袖走人了。&rdo;

&ldo;你的意思是，我脾气变好了?&rdo;展昭听了这话有些失落，但也松了口气。他还没做好准备让尘因知道自己的倒霉事，后者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嘲笑他。所以尘因没有一眼看出他的异状，那真是再好不过。

尘因却答道：&ldo;脾气未必变好了，但是性子却收敛了。我听闻你去做官了，想来官场规矩多，连你这匹野马都能驯服成……&rdo;

&ldo;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rdo;展昭打断他，不想听他把自己形容成任何一种畜生，&ldo;你一直有些歪门邪道的本事，我来寻求你的帮助。&rdo;他坦言，并暗中希望自己率直的态度能让尘因待会儿不好意思过分嘲笑。

尘因从善如流地问道：&ldo;那么，你遇到什么麻烦吗?&rdo;他一面扫了展昭一眼，一面斟了两杯热茶，&ldo;看起来，你很头疼。&rdo;

&ldo;是，我从没这么头疼过。&rdo;展昭承认，&ldo;这二十年，我就没遇到过这种离奇的倒霉事，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rdo;

尘因淡笑道：&ldo;未必是上辈子做的缺德事。&rdo;

&ldo;我可没做过什么缺德事。&rdo;展昭眯起眼睛，为尘因话语中所暗示的意思而感到不悦，&ldo;事实上，我一直在尽力做一些好事，你知道为什么。&rdo;

尘因缓缓说道：&ldo;是，我知道。&rdo;他垂眸饮茶，然后将茶盏搁到木质托盘上，发出轻轻一声响。而后他忽然问道：&ldo;你还不打算成家吗?都这个年纪了，应当娶个媳妇，也给你家留个后。&rdo;

&ldo;和尚还管这些红尘事?&rdo;展昭翻了个白眼给他看，&ldo;你别扯这些不相干的……&rdo;

尘因问：&ldo;真的不相干吗?&rdo;

&ldo;……&rdo;展昭想起了那个诅咒，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不由皱起眉，心想，尘因究竟已经看出了多少?

尘因似乎有读心术：&ldo;我也没看出多少，只知道这种诅咒很厉害，叫做桃花咒。&rdo;他笑了，这是他近乎于大笑的一种表现，&ldo;你不该来找我，你该按照给你下咒的人告诉你的去做。&rdo;他看了眼展昭，&ldo;她告诉你了吧?如何解除这种诅咒。&rdo;

展昭沉着脸颔首，却又道：&ldo;可我不打算照做。&rdo;他尽量无视尘因调侃的眼神。

&ldo;我知道。&rdo;尘因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的味道，&ldo;你从小就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你是那种享受掌控一切的人。&rdo;

展昭想想还要尘因帮忙，勉强忍了他的评头论足。

尘因似乎有些好奇：&ldo;不过，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想照做吗?还是你不会讨女人的欢心?&rdo;这也是一句嘲笑，至少在展昭看来是这样的。

&ldo;我对女人没兴趣。&rdo;展昭不耐烦地答道，&ldo;也不打算讨任何女人的欢心。&rdo;

尘因挑眉：&ldo;这么说，你喜欢男人?&rdo;

&ldo;……&rdo;展昭有一瞬间脸都绿了，他咬牙切齿地问，&ldo;和尚，你不是六根清净吗?哪来这么多问题?&rdo;

尘因说道：&ldo;这不过是必要的了解罢了，因为若是你不愿意照做，还想破除诅咒，就要付出一些代价。&rdo;

&ldo;什么代价?&rdo;展昭皱眉问。

尘因答道：&ldo;代价就是，当诅咒破除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爱上你。&rdo;他的语气中有一种严肃的意味，像是在告诫，想要让听者意识到其中的沉重。

展昭却嗤笑：&ldo;这算什么?我还以为要付出些伤筋动骨的代价呢。&rdo;他心里不由感到一阵轻松，但也没完全放下心来，因为尘因看上去还没有把话说完。

&ldo;有时候伤心，可比伤筋动骨痛苦多了。&rdo;尘因轻叹道，&ldo;你从没有爱过谁，所以你不会明白。&rdo;

展昭满不在乎地说：&ldo;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沉溺风月之事。&rdo;

&ldo;其实，不光是你没有爱过任何人，也从没有哪个女人对你爱得刻骨铭心吧?&rdo;尘因说道，&ldo;不然你就不会受到这种诅咒了。&rdo;

展昭冷笑了一声：&ldo;呵，我不需要女人对我爱得刻骨铭心。&rdo;

&ldo;你也不是那种能让女人爱得刻骨铭心的人，&rdo;尘因不理会展昭，自顾自地说道，&ldo;刻骨铭心的爱，得是相互的。得不到回应，只能产生执念，却爱不到刻骨铭心。喜欢你这张脸的女人应该也有不少，为你伤心的女人也有不少，可她们都不会爱你爱到刻骨铭心。&rdo;他的语气仿佛在循循善诱，似乎想要劝说展昭，&ldo;难道你真的不打算试一试吗?也许等你尝到情爱的滋味，就再也不愿舍弃了。这个代价，还是很沉重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