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冷不丁被夸到天上去,她无言以对,勉强扯出个发僵的笑脸。
&esp;&esp;转过身对上又一双含笑的眼。
&esp;&esp;青年一身普通羊皮袄子,个高肩宽的缘故,并不显得臃肿,反而有股张弛有度的自如之感,冷峻面目显出柔和,望向她时满眼是笑。
&esp;&esp;两人对视,有些尴尬情绪反倒在熟人面前更敏感,容淖自后颈向面颊漫起热气,正想别开眼,发现他的笑容实在真诚,仿佛他也认为她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为她自豪。
&esp;&esp;容淖微微怔,在他欣然的注视中,好像坦然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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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幽蓝挂上天幕,人间入夜。
&esp;&esp;阿润为了庆祝家里平平安安添了两头小骆驼和三只羊羔,特地从门口的雪坑里挖出储藏的半边羊肉,打算大展身手做一道石头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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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三个小孩儿闻弦歌而知雅意,争先恐后窜出毡包,运进来几块拳头大的扁圆石头。
&esp;&esp;孩童们嘻嘻哈哈为彼此拍雪,大人忙着料理鲜嫩的羊肉,灶孔上是烧得泛红的炉子与轻袅的炊烟。
&esp;&esp;在白茫茫一片静穆的天地间,人似乎不会再感到多少孤独,如被雪原用阔大收留。
&esp;&esp;容淖置身热闹中,捧着下巴歪头看,好奇该怎么用这几块小石头烤肉。
&esp;&esp;只见阿润把擦干净的石头放进热烈的炉子里,待石头烧得滚热泛红后,用火钳夹出直接放进已经在底部铺了一层肥肉的锅里。
&esp;&esp;锅中‘滋滋’猛窜白烟,溢出浓香的油脂气,然后再在上面铺上肥瘦相间的肉块。
&esp;&esp;小孩儿们陶醉凑在边上嗅鼻子。
&esp;&esp;容淖也倒吸了一口气,咽咽嗓子。
&esp;&esp;不是馋了。
&esp;&esp;是……
&esp;&esp;她如果没记错的话,炉子里的燃料是牛粪啊。
&esp;&esp;把扔在牛粪中烧过的石头直接放锅里!
&esp;&esp;和肉一起煮!
&esp;&esp;容淖张张嘴,但看帐篷里众人面不改色,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最终没有吭声。
&esp;&esp;炉灶火旺,锅上热气,肉香滚滚,阿润翻了一下锅里的肉,以免糊锅。
&esp;&esp;小孩儿们见状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像嗷嗷待哺的小雀鸟。
&esp;&esp;阿润笑着夹出一块小些的肉,让他们分食,尝尝可熟透了。
&esp;&esp;容淖见状立马不动声色缩回脑袋,生怕小孩儿们想起自己,让她也试一口。
&esp;&esp;坐她边上的策棱似乎洞察到了她的想法,起先装得一本正经,后来实在憋不住,侧过头笑弯了腰。
&esp;&esp;容淖面无表情看过去,策棱勉强绷住上翘的嘴角,凑近她用笑意未散的腔调低声解释,“牧民们认为牛羊吃牧草粪便很干净,应该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