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演技,两世为人且前世混官场的赵谌不比当世任何一个老狐狸差,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神色表情,自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没过多久,拓跋仁孝似乎终于是走累了,指着前方一处平地里的凉亭,轻轻一点手指头。
霎时间,拓跋仁孝身后几名太监脚不沾地地冲了过去,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凉亭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几个坐栏更是擦了又擦,点了几柱黄香,备好了清茗壶杯。
看这架势比他赵谌这个金城王强了太多。
走入凉亭之中,身旁山风夹着清流湿意微微拂来,拓跋仁孝站在栏边,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投向亭畔流水,突然说道:“胡使者,你看朕这大夏皇宫中的景色如何?”
赵谌微微一怔,心想这拓跋仁孝刚听了他精心准备的胡说八道之后,怎么就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出来。
不管心中如何想,赵谌面上自不露丝毫,且一脸认真的斟酌后答道:“回禀陛下,外臣以为,陛下的皇宫是宫在山中,山上有树,树在宫中,景致清美,最稀奇的倒是这重重殿檐竟似与整座山景浑然一体,一不显得山色吞没了皇宫威严,二不因皇宫之繁华弱了山色苍漠,竟给人天人合一的感觉,实乃陛下稳掌大夏国的征兆。”
“说得好。”拓跋仁孝闻言大喜。
仁多宝忠看着赵谌的眸中闪过一抹讥讽,心想宋国官员果然擅长此等宵小奸臣的手段。
拓跋仁孝只是听了赵谌刚才很有可信度的胡说八道之后,一时间有些不能确定宋国那位皇帝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本来只是因为不知道一时怎么接话,便随口一问,不料赵谌却拍了这么漂亮的一个马屁,不免让拓跋仁孝对赵谌的好感大增。
仁多宝忠那有些浑浊的眼神盯着赵谌的脸颊,眸中光芒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说道:“陛下,胡使者才思敏捷,但老臣刚才听了胡使者所说宋国皇帝与我大夏国合作之事,却是有些困惑,想要让胡使者解惑。”
拓跋仁孝正想着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立刻说道:“大将军有什么困惑,但说无妨。”
仁多宝忠轻轻一笑,说道:“老夫的难题若是胡使者能够解答,刚才胡使者所言两国合作一同对付金城王的事情,老夫便相信。”
赵谌岂能对西夏国一方听了这些胡说八道的话之后的反应没有预测,心中自然是警惕万分,更不想失去主动,便立刻说道:“大将军是不是担心我大宋朝廷无力牵制金城王的兵力,更无力给关中造成乱子?”
仁多宝忠听了赵谌抢先说的话之后,盯着赵谌看了半响,沉声道:“没错,老夫的疑问就是此事,胡使者如何解释?”
拓跋仁孝也流露出肃然之色,微微颔首道:“没错,大将军所疑惑之事也正是朕最不放心之事,胡使者若是不能就此事打消朕和大将军的疑惑,后面我大夏国与宋国合作对付金城王一事,很难落到实处。”
赵谌微微一笑,说道:“外臣听闻贵国密谍司打探消息之能颇为厉害,但刚听了陛下和大将军所言,却是发现贵国密谍司徒有虚名。”
拓跋仁孝闻言,均是微微一愣,互视一眼,仁多宝忠冷哼道:“胡使者何出此言?”
赵谌道:“若是贵国密谍司能够将关中近期出的一些乱子,以及那金城王在陕北遭受的两次刺杀之事具体情况告诉陛下和大将军,想必以陛下和大将军心智,自是能够明白这些乱子和两次刺杀背后代表着什么。”
拓跋仁孝和仁多宝忠闻言,顿时精神一振,再次互视一眼后,两人目光闪动间,却是对赵谌之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相信了几分。
毕竟,金城王从六盘山中逃出去之后,却在其自家地盘上遭受两次刺杀的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