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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考虑良久,说道,“中原危机之所以能暂时压制下去,是因为我们在中山打赢了,我们在代北也小胜匈奴人,我们在未来可能会取得更大的胜利,但假如我们在未来几个月毫无进展,北方战局始终处在僵持之态,中原危机还能压制吗?中原再度爆发大战,咸阳还会给我们持续供应钱粮吗?我们没有可以维持基本需要的钱粮,代北人就会大量饿死,代北的军队就会乱,代北形势就会一天比一天糟糕,如此一来,北方战局必然发生剧烈变化,匈奴人和燕人肯定要联手攻击。”
宝鼎笑笑,“我也想自扫门前雪,我也想只顾北方利益,但事实上做不到啊。过去大秦只是一个诸侯国,战场局限在某一个区域,利益容易兼顾,但现在大秦正在走向统一,战场从南到北跨越数千里,咸阳再想统筹兼顾各战场的利益已经非常困难了,一旦形势到了危急时刻,必有所取舍,所以,我们考虑问题的思路要改,我们要站在更高的地方考虑更为全面的问题。有时候,照顾他人的利益,其实就是给自己谋取利益,我想这一点你们应该能理解吧。”
众人沉默不语。司马尚本想说话,但野狐轻轻拉了他一下,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在这种场合与武烈侯唱反调了,这对代北人没有好处。司马尚是个武人,又常年戍守边陲,再加上又有与其性情相投的李牧做上司,养成了他耿直骄横的脾气,但今日代北已经不是李牧时代的代北了,司马尚的行事风格也要改改了。武烈侯和李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代北人必须主动去适应武烈侯,而不是继续延续往日的骄横作风。
“从我的立场出发,我必须以大局为重,在此基础上兼顾代北利益。”宝鼎的声音渐渐严肃,“我不管你们能否理解,我都要坚持自己的策略,你们必须遵从我的命令。”
“从大局出发,代北战场不能继续被动防御,必须改被动为主动,必须在防守的同时展开攻击。当然,我也同意你们的观点。从代北的立场出发,代北必须坚持防御之策。”
宝鼎停了片刻,继续说道,“现在,我对代北战场的要求是,必须攻守兼备,必须采取主动防御之策,所以,接下来我们所要商讨的就是用什么办法在近期内,最好是在草原雨季结束之后,发动主动攻击,以改变代北战局的被动局面,并推到北方战局的发展,继而确保中原的稳定局面能够维持更长时间。”
大帐内的气氛骤然紧张。
武烈侯再次拿出了“铁腕”,强行下令攻击燕国。军政官长们虽然还是非常不情愿,但没人敢提出反对意见了。
宝鼎看看案几上的地图,然后望向羌廆,“我们在代北战场上有两个敌人,一个人匈奴人,一个是燕国的上谷三胡,我们打哪一个更有把握?”
“当然是打燕国的上谷三胡。”羌廆答道。
宝鼎转目望向朱英,“代北能拿出多少钱粮攻打上谷?”
朱英苦笑,“武烈侯,如果三个月后发动攻击,代北能拿出的钱粮只够一万大军连续作战十天到半个月。”
宝鼎又望向野狐,“如果我们以战养战,在上谷的掳掠所得能否维持大军连续作战?”
“很困难。”野狐答道,“上谷诸族缺乏草场,畜牧有限,这些年主要靠督亢供粮,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独鹿诸族不会背叛燕国。可以预想,我们将在上谷遭到他们的顽强阻击。”
“哪里有更多的牛羊?”宝鼎问道。
“长城以外,澹林一族。”野狐说道,“武烈侯若想靠掳掠所得保证军需,只能出塞作战。”
“那我们就出塞作战。”宝鼎不假思索地说道。
众人脸色皆变,帐内气氛更是紧张。
“出塞作战,兵在精而不在多。”宝鼎继续问道,“你认为出塞作战,多少兵力最为合适?”
野狐不知道武烈侯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要派军队出塞作战?他要借此机会诛杀我们代北人?野狐和司马尚、青狼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武烈侯目的何在,一个个暗自惶恐。
“两万人左右最为合适。”野狐硬着头皮说道,“澹林人的部落分布在鸿雁海一带,那里水草肥美,牛羊成群,可以给军队提供足够食物。另外鸿雁海距离大黑河、金河山比较远,匈奴人驰援需要时间,这有利于我们摆脱敌人的追杀。”
宝鼎再次看看地图,稍稍思索了片刻,断然说道,“集结两万骑军展开攻击。曝布将军带一万虎烈军,蒙将军带一万北疆精骑。两万骑军马上赶赴雁门水一带待命。一个月时间准备,然后出塞作战。”
众人无不吃惊,谁能想到武烈侯“疯狂”到如此地步,竟然真的要以两万精骑出塞作战。武烈侯出塞作战的目的太明显了,就是烧杀掳掠,就是要抢劫澹林人的牛羊,然后以这些牛羊为食物,攻打上谷三胡。
虎烈军的战斗力有目共睹,但虎烈军是武烈侯的卫军,实际上就是他的私军。武烈侯以虎烈军出塞作战,可见其行险一搏的决心。
羌廆当即阻止,“武烈侯,金河山一带有数十万匈奴人,一旦陷入包围不堪设想。”
“我亲自出塞作战。”宝鼎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商量,“主力大军给我策应,在我出塞作战的时候,向匈奴人做出反击态势,牵制匈奴人。”宝鼎手指杨端和,“中原主力在逐鹿一线佯装渡河,以牵制燕**队。”
“武烈侯,此策断不可行。”司马尚也是极力反对。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宝鼎不为所动,“马上拟制攻击之策,一个月后展开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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