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身上了轿辇,离开了。
门内,看门的小厮细细地听着,确认人走了后方才跑向侧院戏台的方向。
今日,安老夫人的旧友薛氏从燕城来探望,听闻戏班又有了新戏,方才点了戏,在府内看个热闹。
鱼台对岸,安老夫人一袭流云长褙搭配着锦服,眉目如秋水之明,发色花白,她持盏轻抿了一口,看到不远处,小厮与孙嬷嬷低声说了什么,嬷嬷转身朝她点了点头。
薛氏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满腹的心思都在戏台之上。看着那沈家公子最终被斩于铡刀之下,盛嫁娘子殉情之时,还是不忍得抹了眼泪。
这便是近日最为有名的戏目《黄粱》。
薛氏感动之余,却见安老夫人看着那戏台之上,微微愣神,不由问道:“怎么了?”
安氏让嬷嬷将人招来跟前,又打赏了一番,复才询问那戏目的戏作者,得闻笔者名号,那双久未有波澜的眼中瞬间有了光。
她心中虽有揣测,但亦不敢肯定,复又多问了几句那戏作者,却发现根本没人了解此人。
安氏眼中的希冀又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此时,薛氏想起了此前在燕城,裴老夫人的嘱托,复对安氏道:“说来,你取一幅你那孙女的画像,永乐姐姐说让裴氏的瞰卫也去寻。”
听闻裴老夫人,安氏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如今倒是不好意思去麻烦她。”
“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是自小的情分,难道还看这些生来死去带不走的东西?”
安氏闻此点了点头,复吩咐孙嬷嬷去书房将画拿来。
当年苏远致曾亲自为女儿描像,安老夫人便是托人将这一幅临摹了不少出来,四处去打听,可是却至今无果。
孙嬷嬷当即去书房将画像取了来,薛氏展开看了看,小女娘身着年节时的如意吉祥服,头戴绒花,双手交叠,站于雪松之下。
这个年纪便相貌端庄,玲珑眉目,当真是妙人一个。
薛氏看着这幅画像,微蹙着眉左右琢磨。
“怎么了?”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这丫头我有些面善。”
闻此,安氏当即抓住薛氏的手,道:“好姐姐,好好想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薛氏想了半响,还是摇头,“我这记性到底是不如从前了,这幅画我先带走,若有消息立刻通知你,可好?”
安氏已然找了五年,自然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复点了点头。
这五年来的无数次的希望和失望,安氏本也不报太多希望。
十日后,裴老夫人拿到了薛氏送去的画像,不由愣在了那,又唤来身旁侍奉的嬷嬷两厢确认,才认定这安氏寻找的外孙女便是那个随裴钰一同前来燕城的阿笙。
裴老夫人也未想到,安氏的小孙女原来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遂着人来问,才知当年是裴钰将这丫头捡回了上阳园,也没查清楚她的来历。
裴老夫人顿时心中愧疚,若是当年裴钰查清楚这丫头的来历,安氏便也不会苦苦寻找这些年,想着心里又来气,遂着人去悠南城传话。
彼时赵如胜正好在悠南城,将河曲那边剿匪的事宜亲自报告给裴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