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房里,贾敬换好道袍,把黑貂裘和贾母另给的道袍一起塞进包袱,大步离开这个少时曾跑过无数次的地方。
那时候,赦弟是他的小跟班,就是读书不行,因为读书的问题,都不知道被长辈们修理过多少次。
政弟……
虽然他的几个孩子现在看着还不错,但是贾敬并不怎么喜欢他。
这是个从小就喜欢装的人,仗着长得好,仗着在读书上比兄长有天份,仗着小,更仗着婶娘的喜欢,都不知道把赦弟欺负成什么样。
好在那时候的贾家需要一个纨绔继承人,要不然荣国府的爵位,十有八九是落不到赦弟身上的。
贾敬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爹,马车到了。”
父亲不上车,贾珍也不敢上车。
其实如果可以,他不想跟父亲同乘一辆车。
“唔”
贾敬瞥了一眼儿子,“一起上来吧!”
贾珍:“……”
他乖乖的跟着父亲上车。
“以后多听你娘的话。”
贾敬很看不上这个儿子。
但宁国府不能再出一个像他爹,或者像他那样的继承人。
文、武他都不能优秀。
“西府这边的事,不要瞎掺和。”
先整学堂,再还库银,他的夫人明显还想挣扎。
他不能陪着,那就交待儿子吧!
“父亲放心,家里的事,儿子本就听娘的。”
赖升家的庄子、铺子的什么在一起,怎么着也得有二十万两银子了,可是母亲不给他,大头都让尤氏和儿子分了,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
贾珍觉得自己是绝大的孝子,“至于西府……”他顿了一下,“还库银的事一出,老太太和二婶似乎对母亲很不待见,有什么事,儿子自会先跟母亲商量。”
贾敬:“……”
很看不上这小子,但好歹算是个听话的。
他微微闭上眼,“知道我有多少私房吗?”
啊?
贾珍愣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
父亲给他的,他收着,不给他的,他瞅也不敢瞅啊!
“儿子……,儿子不敢知。”
他战战兢兢,可怜巴巴,弱小无助。
“嗬”
贾敬出一声不知是冷笑,还是鄙视的气音,“你有私房吧?跟我说说,有多少?”
贾珍:“……”
父亲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
明明说他自个的私房,转个眼,却掉到他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