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弄错了。
笼罩在蜘蛛山上的浓雾,是不知名的诅咒的生得领域。
同类相斥。
在祈本里乡踏入领域时,便已经触发了警告。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这座山,黑的实在是太快。
哪怕还未知晓异变的缘由,但身体的本能却让祈本里乡下意识维持拟态,进入领域之中。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
等祈本里乡回过神后,他和他的小狗失联了。
这就有点意思了。
“里乡,爸爸妈妈也没有办法了,累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女人凄切的哭诉声将祈本里乡拉回梦境。
他环顾四周,是非常古朴的宅院,就连住宅梁柱上的雕花都是如此的鲜活,仿佛这座蜘蛛山上真的曾经存在过这样一座宅院。
自称母亲的家伙穿着一身和服,她依靠在男人怀里哭诉着自己的无可奈何。
房间里四散弥漫开的是淡淡的药草味。
在掌握更多情报之前,祈本里乡选择闭口不言。
倒是女人,似乎误解了祈本里乡的做法,眼泪再次落下,几乎要哭晕在丈夫的怀里,“你还是不愿答应对吗?可是妈妈真的已经没办法了啊。”
沉默寡言的丈夫深吸了口水烟,平静地看向里乡,艰难地开口继续劝说道,“爸爸知道你和乙骨家那孩子是互相喜欢的,但累的病已经拖不得了。”
“只有你嫁到山田家,他们才会会将药材给我们的,那样你弟弟的病才有可能治愈。”
“我们是一家人啊。”父亲说道,“无论发生什么,父母都要保护孩子,哥哥姐姐都要保护弟弟,哪怕拼上性命,不是吗?”
打断了父亲近乎偏执的话语的是从里屋传来的连绵不断的咳嗽声。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似乎都要将藏在里屋的少年全部生命燃烧殆尽了。
大量不属于祈本里乡的记忆涌来。
绫木累,他自小体弱多病被所有医生诊断活不过十八岁的弟弟。
就连呼吸,似乎都要耗尽多灾多难的少年全部力气,光是活着就已经足够痛苦。
和身体健全拥有彼此爱慕对象的‘姐姐’相比,作为弟弟,常年只能卧病在床连走路都觉得困难的累,无疑是不幸的。
但是他们是家人。
将自己浑身上下的骨与肉都献给家人,保护弱小的家人,奉献自我直至死亡,这是绫木家的家规。
绫木家中的弱小者,自然是连下床走路都感到困难的累啊。
父母已经为了累耗尽家财,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底已经负债累累。
他们献祭了自己的家财与心血,将幼子的生命延续至今。
而现在,轮到已经享受了十余年快乐无忧的康健生活的‘姐姐’了。
将余生的幸福当做祭品,求取家人的健康,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无人在意的房檐边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它缓慢而缜密地织好了一张巨网,静静地等待猎物的上钩。
摆在祈本里乡面前的选择,看起来便只剩下了唯一一个。
“我能和累说会儿话吗?”
毕竟他们是‘姐弟’,从小到大无话不谈,无话不说,这点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
父母欣喜于里乡态度的转变。
他们连连点头,并小声嘱咐道,“你进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稍微带进一点风,对累孱弱的身体来说,都可能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得到了父母的允许后,祈本里乡终于找到了机会,看见了在里屋卧病休息的累。
说是里屋,但屋子被特意搬到了最西边。